乔稳便走出此处,过直道不远就看到了“香积厨堂”四字,屋顶独有厨房烟囱,屋外干草捆扎与木条并靠堆放整齐,柴刀倒靠墙跟。他走进转入拐角天井之地,立刻看到了一平板灰石封顶,无汲水摇具配之,三层砌高井沿的枯井。他毫不犹豫堆开石板,取出火折子摇燃照井,只是漆黑一片未曾及底。他便轻咳两声传下井底,据声音回扬,已初步判断出此井沉深有三丈多,壁牢实无通风口。声控手测乃是乔稳办事查案的十拿九稳的作风之一,于是乎他就复展“纵横擒空”之技,暗运玄功掌爪虚按,这次与松江府衙后院情况不同,嘭的一声,激起无数灰尘落叶冲窜井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酸焦恶臭。
乔稳暗叹不好,他最不想见之发生的事情,犬爷生死难堪了。此味道正是来自江湖禁物,化尸散,是下五门中人毁尸灭迹的专用。他掌风振散空中恶臭,屏气内息之后便背贴井游下,初时脚触井壁平滑,后突感脚跟受阻,当机立断当空跳下,入地柔软,乔稳想定是封井前积层落叶铺底所故。
乔稳掌手中火折子照亮井周,只见满壁沧夷凹洼,黑血飞溅入壁,及目心惊,可以想像此处所历激战之残烈严恶非凡。犬爷之旱烟杆所使的七十二路的判官笔点穴,敲,窝,截,暴等招式之创痕尽数入壁,还有参合其内的尖锐划弧,锥型洞穿,想必就是青衣妇人那鬼诡般的武器“鸳鸯跨虎篮”所致。他观两人武器重创在壁之迹,已知其武功深浅,此战成败,脑海溶入其青衣妇人那行如流水,在井底漆黑深窄的特殊地利下,完全克制住了犬爷之近身截杀。
乔稳一路绕壁观痕,一边手摸按脚踢蹬,却无暗道开关所发现,看来此机关乃单向开启,由地道内控制,可以估计到暗花贼众料到此处迟早暴露,先一步永久关闭或完全破坏了。他百般无奈,一想像到贼人们推着满载脏物的独轮车逃之夭夭,消失在不知多的山道中之情景,便怒火中烧,掌击其壁以泄忿气。
乔稳拾起井底搜索所得,遗离仅存的半截旱烟杆,顿时悲痛莫名,惨失同僚之苦,闻着烟窝散发的淡淡烟香,也不知是否是那游离人间,尸骨无存的犬爷英魂。乔稳壁虎游墙上井,出井后尽吐浊气,重拾心情,暗花线索又断,犬爷同僚之死,并未使之丧事,反激起他未老雄心打尽方休。他抬头观天色,月影下弦无光,四更天光景,此时正好传来寺院鼓楼更鼓鸣四下,所谓击鼓变更,撞钟报辰,佛寺崭新一天又随之开始了。乔稳想着也是时候正式拜访该寺的方丈了。
乔稳走出此地,原路返回,经过佛堂禅室,已陆陆续续听到木鱼声和念梵音,众僧们的早课。他穿过东侧过道,绕大雄宝殿旁门而入,便看到了一个小沙弥殿柱下侍立,手中捧着红底卍字金边的方丈袈纱,而殿堂外,一个九香疤的中年僧人身着短打武僧袄,正虎虎生风的挥动拳脚,看来此人便是刚才明生所说,会在韦驮神像前练功的主持方丈,无果大师。虽说方丈无果展练的只是略窥少林门径的韦驮掌,他也知观拳莫扰,练功回避之江湖礼数,见之招数架式刚好是韦驮掌第四招的“佛法无边”,还有四招方才演练完毕,便放心欣赏其面前那遥首佛祖,天王后殿供奉的韦驮天神像来。
乔稳昔时游览众地佛寺,道听寺僧解说,韦驮手执金刚杵的姿势,要么双手合十,横宝杵於两腕上;要么右手叉腰,左手握杵尖拄地。据佛门之规,前后两姿讲究,以示是否迎接十方云游僧尼借宿。而此尊韦驮塑像则出其二,刚躯扭挺如动,振臂挥杵欲击,威严正首轻蔑侧目,身披铠甲缠带飞扬。乔稳叹谓观止,驻立在大雄宝殿前,风闻梵香,望着朗空弦月下,那尊栩栩如生,飘逸传神之韦驮像,不禁为之渲染,如身洗礼在佛上正义之中。
(待续第十六章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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