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也是一样,只差一点就能大获全胜了。然而……
克用不禁仰天悲叹。攻打长安时,他也和黄巢失之交臂,事到如今,黄巢已再兴无望,总有一天会被其他诸侯所获,但这最后的功劳却怎样也落不到克用掌中了。
从昨夜雨中追赶,一直到今天白昼,历经血战,奔驰二百余里,克用一直没有停下来休息或进食,只是一心一意追逐黄巢,到了此时,才感到又累又饿,疲劳伴着失望席卷全身。身边将士只剩数百人在左右,也都没有带粮食,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疲态,克用遗憾的望了一眼东方黄巢逃走的方向,下令收兵退走。
虽然没能捉住黄巢,但毕竟也不是一无所获。黄巢的乘舆器服符印等物,全都成为了克用的战利品,并擒获了男女万余人,询问得知他们大多是被贼兵掳掠来的无辜百姓,于是尽数遣散。抱着既为胜利喜悦又有所遗憾失落的心情,克用率军启程,一面向朝廷上表告捷,一面准备凯旋返回河东。
当他们经过汴州时,城中派人殷勤挽留,请克用入城赴宴。
“巢贼已破,将士归心似箭。朱公这段时间剧战连日,也需要休养生息,我等还是不叨扰了。”
克用予以推辞,但使者坚决请求,就连朱全忠本人也亲自出城迎接,克用不得不应允,与全忠把臂入城。陪同进入汴州城的,还有监军陈景思、大将史敬思、薛铁山、贺回鹘、以及李存孝、李嗣源两位义儿,从官、亲兵总数三百人。
当晚,克用一行人入住城内的上源驿,驿馆分上院、下院,地位一般的官吏和士兵住在下院,克用、陈景思等人则在上院住宿。全忠在馆中大摆宴席,与克用等人共饮。
“此次贤弟慷慨赴难,剿灭剧寇,立下不世奇功。不但朝廷将加官进爵;关东诸侯,也对贤弟你满怀仰慕。”
“愚弟微功,当与兄长共之!”
两人谈笑风生,全忠不断劝酒,克用渐有醉意,握着全忠的手臂,大笑着谈论讨贼以来的各次战役,全忠也满面笑容,赞不绝口。酒过三巡,他拍了三声手掌,走进来四位绝色美伎,让她们各献技艺,笑道:“愚兄无它缺点,只是过于****,这四人是愚兄费尽心机寻觅来的佳人。贤弟看看如何?”
“不错,果然都是国色天香。”
“阿春、阿夏、阿秋、阿冬,你们来侍候李司空!”
全忠向四女发号施令,她们立刻步履轻盈地走近克用。随着环佩叮咚作响,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四周,令已有几分醉意的克用更如同坠入温柔乡中。他略带粗暴地把一名姬妾搂入怀中,放声笑着说:“你是叫阿夏吗?我喜欢热情似火的夏天……”
宴会就这样狂欢般地持续下去,克用终于酩酊大醉,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见全忠告辞的声音,然后侍从们把烂醉如泥的自己抬到床榻上。接下来,迷迷糊糊过了好一会儿,耳边仿佛响起车轮的隆隆声和密集的脚步声,然后又有许多人放声呐喊,犹如梦魇。突然,一壶凉水“啪”地泼到脸上,克用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独眼,脸上尽是茶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挪到了床下,边上一个名叫郭景铢的侍者正焦急地注视着自己。克用晃了晃麻木的脑袋,扶地站起身来,这时房间里的烛火已经全都熄灭,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门来。窗户边,门旁站着十来个手拿弓矢、脸朝外的汉子,克用依稀看清他们正是史敬思、薛铁山、李存孝等人,再向外瞧,黑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影正在蠕动。忽然“嗖”的一声,一支流矢从窗口飞掠过来,“夺”的一响钉在地板上。这时郭景铢神情紧张地低声说道:
“汴帅谋害司空!”
今年三十三岁的朱全忠,是残唐乱世中出类拔萃,光芒耀眼的一位风云人物。然而,他的出身,却寒微贫贱到了极点。
在被唐僖宗赐名“全忠”之前,他的本名叫朱温,是宋州砀山人氏。父亲朱诚,是个梦想着走科举道路平步青云的读书人,在多年名落孙山之后,不得不以私塾教师的低贱身份养家糊口。尽管内心满是仁义道德,口中尽是孔孟先哲,但却贫困潦倒,连家人的肚子都填不饱,不到四十岁就抛下妻儿病死。母亲王氏带着三个儿子到一位名叫刘崇的远亲家中寄居。但因为朱温终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乡里父老无不厌恶,刘崇也经常杖责怒斥他。童年、少年的日子,便在贫贱和被轻蔑中悲惨的度过。
“泼皮朱三!”
这样的侮骂声伴随着朱温长大。然而,当乾符年间王仙芝、黄巢等群盗啸聚河南时,泼皮朱三的心中,也不知不觉蠢蠢欲动了起来。
——好吧!与其在这穷乡僻壤一辈子受人轻贱,像狗一样活着,像狗一样死掉,不如干脆拼了这条贱命,让世人都对我朱温刮目相看!
年轻人暗自思忖,于是和兄长朱存一同投奔了黄巢,此后跟着贼军转战了半个天下。朱存在广州被矢石击中而亡,但朱温却在血与火的生涯中成长了起来,逐渐精通了兵法和统御术,同时,也形成了多疑、沉着、反复无常的个性。胸怀和视野,也不断开阔,渐渐有了包容宇内的志气雄心。对于刚入伙时万分仰慕的“黄王”,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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