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仆承泪水夺眶而出,轻咬虎牙,平静了许久才终于说出话:“玲儿,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是我最大的遗憾!”感觉纪玲的手紧了紧,心中一暖,又平静不少,“在云刀帮的长久时间里,我的身体被束缚在一亩之地,但我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挣扎,希望和等待中,某些奇怪的念头便成了我一生的向往。(网)”纪玲一双美目睁大,像在说着:“我要知道。”
“我问自己: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是我?我,邱仆承降临在这个世界,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经历了多少能知的和不能知的艰辛和劫难?”邱仆承道,“意识真是奇怪,当人死去,这个意识不复存在,人还能重生吗?假使生命诚如佛徒所相信的,人的下辈子还以投胎做人,那时的我,是否还依然是我?不是!至少我现在对前世的我就了无感情!生命,就这样的逝去,不知不觉。它是天赐的,一次性的,珍贵无比的,一去不复返的!所以我恐惧,怕哪一天生命突然终结,而我,还有太多的事等待着去做。渐渐的,生命,就成了我最虔诚的崇拜。我这一生,以允许清贫,以允许短暂,以允许坎坷崎岖,以允许凄楚悲壮,甚至还以允许是个失败的结尾,但唯有一种我不能容允,它没能活得精彩!我会这样任我的活着,准备了一切将要付出的代价,包括生命!”
纪玲静静的听他说,一句句记在心里,哪怕不完全明白。邱仆承突然抓紧她手道:“但有一桩我不以、不能承受,那就是绝对不能失去你!如果某一天让我知道会失去你,我将放弃一切,这就是我对你的爱,我要让你知道!”纪玲松手摩挲他的脸庞,深情的注视他的眼睛,泣声道:“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两人温存片刻,回燕来客栈时天南派众人皆起,正等着他们。邱仆承万分不舍,相送城外二十余里才有别返的念头,恰当时,有人现了遥处在冒烟,似乎是个村庄。
众人快马赶至村里,只看见到处都有屋舍起火,尸横路野,少数幸存的村民哭得呼天抢地。天南派弟子问过后得知是遭遇了流寇劫掠,个个暴跳如雷,大恨来晚了让贼人逃得无影无踪。(网更新我们速度第一)伍行沐着弟子去救助一些受伤者,瞥见邱仆承黯然神伤,关心道:“仆承你怎么了?”邱仆承看着眼前的凄凉,情不自禁的将过错全归咎在自己身上,颓然落泪道:“师叔祖,我是不是错了?”伍行沐愕然,旋即明白了他问的是销毁焚剑的是非,安慰道:“有得便有失!孩子,想想那些丧命于焚剑之下的阴灵,如果焚剑不灭,它还会继续杀那么多的人。”邱仆承自责心一点也没减轻,忽而痛下决心,将来无论生什么,自己都要回到黄巢身边,助他一统天下,还一个朗朗乾坤。纪玲想劝邱仆承些什么,见他目光斗然有神,决毅而又坚定,不禁一愣,良久,才悟出点原因,心中甚不是滋味。
天南派众人留下身边的财物安置幸存的村民,其中一些愿意背井离乡从头再活的人则随他们去天南岛。邱仆承在村庄道别,次日又告别林燕来夫妇和左右双侠,在阚谨幽怨的目光中,离开了南阳,不日便东行进入唐州域内。
义军近来接连败北,月前黄巢已领军过了饶、信等州,凿山开道七百里,入达闽地,直趋建州。这种消息不用打听,邱仆承塞住耳朵还是能听到。一日他连赶了数十里路,正在放马休憩恢复脚力,一飙人马朝着这边方向放蹄疾奔过来,运目展望,来的是一群官兵,足几百号人。他还没来及打算趁早脱身,身后又有两个方向出现人马,环视一圈,三支人马凑起来人数上千,且目标一致意图明显,竟兴师动众都冲着自己而来。
三队官兵逼近后,立于马上将邱仆承层层围紧,张弓搭箭,气势汹汹。邱仆承梳捋褐马颈上鬃毛安抚时,冷峻的目光扫了一圈,沉声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众官兵人手一张弓,一千多支箭飞蝗般齐射以箭作答。邱仆承直等到箭离近半丈之内倏地拔剑,手腕翻飞,剑快得寻无着迹。一鞭声响过后空灵剑归鞘,上千支箭围着他一人一马全斜插在地上。周围官兵仅放一轮箭即停,待见人马无佯,只惊得目瞪口呆,又似乎早有所知,个个拉转马头便走,汇成一大队,甩蹄远去。
没一会儿空旷野地上又只剩下一人一马,邱仆承分不清头绪,只感觉一个莫名其妙,徒思无益,遂放之任之,倒也一日无事。
邱仆承只道异数结束,不料次日又生事端。是日上午,天气阴冷,道上一支贩运布匹的商旅赶着马车不急不徐的沿路正行,迎面驶来的几驾牛车,忽地并排横塞住要路。
两车队相会,牛车上的庄稼汉率先跳下,操起商也非良善之辈,纷纷祭出兵刃,不仅如此,几驾车厢式的马车内也竟藏人,全现出身来。路人先以为扮作农人的几个是强人要劫行商的货,吓得飞跑,远了才顾及回望,却大感意外,两路人竟是一伙的,总结五六十个人围住中间一个淄衣青年。
邱仆承先前随这群商客走了一程,早现古怪,这些人步履轻盈,目光沉定,动作习在放松张弛有变,稍加留心就识得练过拳脚。他一直没挑破,为的就是要弄清这路人的目的,于今他们先动手正合心意。
一瘦高农汉舞丈二栗木棍越众而出,棍影连片,花使几式过后,长棍倏地送出,梢摆横扫。其他人冷眼旁观,并无侧援迹象,邱仆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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