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顾晚晴叫了几声也没能挽留他毫不犹豫的离去,不得不猜测他是不是远离人群太久,变得孤僻了。
目光转回到那个小瓶上,顾晚晴将之拿起,在手里掂了掂,本来已放松了许多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她知道回来就要面对他的,她以为过了这么久,她已能做下决定,原谅,或是放弃,都可以轻易说得出口了。
可没想到,原来准备了这么久,她仍是在犹豫。
他的病又犯了吗?原来那时秦福说的“病”是这个,他发病的模样她见过,生不如死,但他不吃药。为什么不吃?是怕有依赖性?所以才要顾长生去研究?又为何去了医庐,医庐中……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关于“九转灵窍丸”的记载?
她不明白的事太多太多了,还包括她这次去探访的人,虽然早在傅时秋给她那个地址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可当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很神奇,也有许多疑问。
不然……在决定之前,再见他问个清楚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顾晚晴立时皱了皱眉。
怎么?她的心里还是想原谅他的吗?他曾经对她的伤害,她已经准备全都忘了吗?
绝不。
“青桐。”顾晚晴把正在制一双男鞋的青桐叫过来,“你去趟宫里,约他出来见个面吧。”
青桐微微一笑,“哦,好。”
“不是左东权。”顾晚晴提醒了一句。
青桐囧囧有神地出去了。
是夜,云淡星疏,弯月上弦,顾晚晴伸展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体,起身至门前,将房门拉开。
门外,一道颀长身影伫立,长指轻曲,似正欲敲门。
“终于知道敲门了?”顾晚晴只扫了他的轮廓一眼,便迅速地别开眼去,“进来吧。”
身后脚步轻响,顾晚晴头也不回地走到桌旁复又坐下,眼角瞄见他在对面落了座,轻轻抿了抿唇。
“我在济州见到了聂清远。”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还有……聂世成?”这句带着疑问,“他为什么还活着?”
“还记得在我登基之前,聂清远曾经回京吗?”他的声音清朗如昔。
顾晚晴浅浅地吸了口气,“嗯。”
“他是来找你的。”他说着,“准确地说,他是想通过你,找到我,与我达成一个协议,只不过后来我……因故秘密回京,顾明珠便将他引见于我,以致你并没有见到他。”
秘密回京……顾晚晴暗中摸了摸手腕上的碧玺手串,又想了想,“难道……宣城并非攻破……而是里应外合吗?”
“差不多。当时的情况,就算聂世成再坚持,也不过再撑月余,宣城必破。”他回忆着往事,想着当时自己到底为何答应了聂清远的那个提议,自嘲不已。
他是为了早日回京,与她相聚啊,所以才宁可放过聂世成,放过这个向世人展示他力擒乱臣的机会,只将一具烧焦的尸身用以交差。
“原来……是这样……”顾晚晴低下头去,沉默半晌,又问道:“听说……你的病又犯了?”
“嗯,”他应声,“一个月一两次吧。”
顾晚晴皱皱眉,抬头看他,“那么频繁?你怎么挺?为什么不吃药?”
听着她语气中的恼怒,他笑,“因为在你因受孕而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发过誓,只要你能醒,往后无论什么病痛,我都不吃药。”
顾晚晴微怔,他又说:“这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的确是真的,他还曾想过,如果当时是他的江山出了问题,他大概会尽快选个候选人来接这烂摊子,而不会傻不拉叽地发这种誓言吧?
“那……”顾晚晴藏在桌下的双手相互轻掐了一下,“那你为何还要顾长生去研究血竭丸?”
“我总得知道,折磨我这么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淡淡地说着,没有丝毫勉强,“我也得把解药给我亲爱的舅舅看看,让他知道,没有了他的药,我同样可以活下去,这样,他才会乖乖地扶佐我,不会妄自尊大。”
“你……这一年……你真的……一次血竭丸也没有吃过?”顾晚晴的双手不断地收紧,脑中回响的尽是她第一次发现他发病时,他难以自抑的痛苦嘶吼。
“真的。”他的后背直了直,坐姿更挺,眼中光彩一闪而过,“一次都没有。”
顾晚晴立时别过眼去,不与他对视,紧握的双手绞得紧紧的,原本的决定猛然摇摆起来,她不断回想着她的孩子,她的痛苦,以及她得知真相后暗中发过的无数狠毒誓言,她要报复的!她要让他也尝到痛苦的!她要他一无所有,再慢慢教他,等他明白事理的时候,就将一切告诉他!
“说了这么久,喝杯茶吧……”她调回视线,手却在触及杯子时轻颤了一下,她紧咬牙关,为他倒了一杯茶,推至他的面前,“给。”
他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端起来,便要尽饮。
“喂!”就在杯沿刚刚接触到他的双唇时,顾晚晴忽地站起身体越过桌面拦住了他。
抓着他的手腕,他的体温从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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