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旧苍茫,大雨初歇后的天空上乌云已经散去。寥落的星辰在空中闪烁,和着月光照亮了白特脚下泥泞的道路。
此时他已在白虎城外,跟着弗瑞曼,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血色莲花初退,弗瑞曼就示意让他跟上来,把他带出了白虎城。出城时,本应有繁华的街市,本应有守门的城卫,可出现在白特眼前的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北门。很明显,这是弗瑞曼所为。或有意,或无心,这个十二年前曾经掌握着整个白虎广大领土的人在白特面前展现出了这一点:在这片土地上,他仍然具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两人以奇怪的默契沉默着同行。明月从天的一侧升到穹顶,再向另一侧落下。弗瑞曼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白特。此时两人已经走入迷失者森林,站在一块空地的中央。弗瑞曼的面容在皎洁的月光下呈现在白特眼前。并不像第一次会面时的匆匆一瞥,也不像刚才昏暗烛火下的晦暗不清,白特看见的是议张毫无瑕疵的脸。弗瑞曼谈笑间逼退血色莲花的形象还残留在白特的脑中,和白特眼前姿态优雅的人重合在一起,仿佛就是完美的代名词。短短几天,白特已经连续两次为他人的相貌所惊讶,只是艾卓表现出的是不像人类所能拥有的清秀和那种纯然的美。而弗瑞曼,却是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没有丝毫缺憾的完美。居高凌下,清冷而优雅。
弗瑞曼静静地看着白特,等待着。他已经习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更何况白特刚刚目睹他逼退血色莲花。可是白特的眼神很快就恢复清澈,仿佛从来没有被什么打动过,这让弗瑞曼有点意外。(很好……)弗瑞曼暗自赞赏,笑容里多处一丝暧mei难明的意味。
“我很惊讶,”弗瑞曼先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坚定而不容置疑的成分,“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你一直没有责备我当时没有更早出现。你应该不难猜到,我是从城主府跟踪你到那里的,从血色莲花出现就一直旁观,却在最后关头才出手。”
白特盯着弗瑞曼看:“这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或许大部分的人想到那样都会责备你出现得太晚,但是也有很多人不会那样。这些人明白他们无权为任何事情斥责你,因为哪怕你看见我死在血色莲花手里也是理所当然。你不需要帮我。如果我还欠你些什么,那么无疑是感谢,而不是责备。以你的智慧,为什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惊讶?”
“你很敏锐,察觉到了这个。”弗瑞曼拍手称赞,“的确,我说自己惊讶这点,是假的。不过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想要更加了解你,而通过你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可以了解到你的一部分。坦白说,我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特殊的原因’是什么呢?”
“很遗憾,同样由于这个原因本身,我只能拒绝你的要求。”
白特有些恼怒,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你是看准了我对你抱着感激,不好意思一直追问下去才这么直接的拒绝了?”
弗瑞曼耸耸肩膀,“我也不否认这一点,因为我通过你刚才的回答对你的了解,我确实料定了这一点。这么说来,也可以算是我要了解你的原因了。”
“用结果来解释原因,逃避我的问题和愤怒,你真狡猾。”白特看着弗瑞曼佯作无辜的表情,也绷不住脸上的怒容,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也真有趣!”
“谢谢夸奖。”弗瑞曼用标准的贵族式礼节轻轻一躬:“既然如此,看在你对我的感激和欣赏上,能不能让我更加了解你呢?比如……告诉我,你的过去?”
白特瞪大了眼睛看着弗瑞曼,半晌才叹道:“我收回对你的评价。你不是‘真’狡猾,分明是极端狡猾!”
“这么听来,你是答应了?”
“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不会被你算计到。你算计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倍的孩子不惭愧吗?算了,过来吧,反正我的过去也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秘密。
“不过,像这样坦白地对别人说我曾经地事情,还是第一次。哪怕对更亲近的老师和朋友,我也没有说过的事情,为什么我就这么答应告诉你呢?”白特发出不甘的疑问。
“或许只有我来得及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来得及’?仅仅三个字就表现出你对我的了解之多,远远超出我原来的预想。从进入城主府开始……不,或许从半年前逃离黑狱开始我就在你的监视之下了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看着弗瑞曼一无所动的笑容,白特又不禁叹了口气,“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太在意这个。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要说起来也挺困难的,因为我并不知道我的过去应该从何讲起。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就生活在黑狱里。我的童年,并没有天……”
白特随意坐在地上,背后倚着一棵大树,平静地讲起自己的一切。从孤零零、甚至没有什么记忆的幼年,讲到伍德·斯托克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从快乐讲到悲伤,从懂得生命到触摸死亡,没有声嘶力竭地呐喊,没有撕扯人心的哭声,他的声音始终平静,像平坦流淌的溪水,无论水底有多少石头起伏不平,水面都不会掀起半丝波痕。他继续说着,说到在黑狱里找到的六个老师。说到顺利得不像真实的逃狱,说到波尔和加雷纳,梦幻般的半年安逸生活之后,就是那两个朋友……
白特说到艾卓和雷斯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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