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述在庞大的开封府城里穿街走巷,目不暇接,足足逛了半天。
开封府的建筑、街道、城市布局、行人、集市商铺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是一个规划得极好的城市,建筑多而不杂,人口多而不乱,尤其是穿行在小街小巷中,杨述总是会生一起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千年以前的北宋都城,人们还是过得挺滋润的。
浓烈的好奇心使他忘记了疲累,待又走过两条横街时,才感觉到有些饿了。
他掂了掂包袱里铜钱的份量,目光很自觉地避开了大道两侧挑出旗幡的酒楼。根据以往谋求温饱的经验,便宜的饭食一般都在小街小巷之中,想明此点后,他就钻入街旁的巷口,不急不徐地漫步走着。
“买包子喂,买包子,皮薄馅足的大包子诶……”分岔口的巷子里有小贩在吆喝着。杨述摸了摸肚子,循声走了过去。
小店门面很窄,里头靠着墙摆了三张桌子都坐了有人,门外放着口大锅,又支了个竹架子摆上几匣新鲜出笼的白面包子。一问鲜肉包五文钱一个,便宜!就在门外小桌边坐下,要了六个包子,再添三文舀了碗稀饭,开吃。一口下去就咬到了香喷喷的肉馅,实在!
杨述大口吃着包子,边上那热情的小二就开口道:“这位客官,我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吧?要是想在城里玩玩呢,最好还是租辆马车方便些。前头横街往右过两个口子,就有家租车行了。”
杨述暗觉好笑,租车的也有,这开封府各行各业也真齐全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是要玩耍一番的。他吃饱喝足,又问了问小二租车的价钱以防挨宰,这才起身离去。
他找到车行,挑了辆最小的一乘马车,决定先到那座塔去看看。
杨述一进城门,就看到了那座高塔,只觉得秀丽峻拔宏伟古朴,就已经生起了游览之意。此时坐上马车向高塔行去,转上大道后,一路上但见有深宅大院,马夫就给他介绍这是朝中哪位官员所居。又转了几个路口,走了许久,方才看到一方开阔之地,高塔的塔基掩没在数十颗参天大树之下。
马夫停好车,就陪着杨述去了,一路上又不停地介绍起这座塔的名目。
高塔成等边八角形,共十三层,底层极为宽阔,向上逐层递减。塔身遍砌花纹砖,上有飞天、麒麟、菩萨、乐伎、狮子等花纹图案数十余种,造型优美,神态生动,堪称砖雕艺术杰作。但见其设计精巧,梁柱之间结构坚固,问其名字,马夫答说是:福胜塔。
马夫又指着塔后那一溜红墙道:“这墙后面,就是咱开封府有名的开宝寺了。客官若是有空,去寺里烧两柱香许个愿,也不枉来了一趟京城。”
在塔底欣赏了一阵,杨述上了台阶,向塔顶攀登而去。马夫嫌爬楼梯累,就自去在下面等着。
杨述一连上了几层,但见每层都设有窗户,有明窗也有暗窗,塔内又有各色壁画,绘制精细。他是爱画之人,看到喜欢的不免要停下来观赏一会,如此就耗费了许多时间,方才登上最高一层。
杨述站在窗边望去,心情赫然开朗。靠窗一侧的城内风光尽收眼底,极目眺望,但见山峦叠被、大地如茵,在极远之处,隐隐约约有条河流象根带子一般蜿蜒而过,穿行在群山之中。他仔细思索了一会,难道这就是黄河?
见此壮丽景色,楼台远山气势磅礴,天际浮云四起,杨述不禁开口吟道: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又凝目望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走下塔来。
待又坐上马车,杨述向马夫问起本朝右谏议大夫许廷安的府第。
马夫道:“这个自然知道!许府就在西角楼大街上。客官坐稳,小的要加鞭了!”
穿街走道行了许久,已来到一条宽阔整洁的大道之上,两旁均是朝官富豪的深宅大院,井然有序。马车在一排高墙间的大门前停住,杨述付了车钱,下车向大门走去。他穿过左右的两座石狮子,来到黑漆漆的大门外,又在门前来回踱了几转,方才下定决心,抓起门上的铜扣环,敲了四五下。
只听见院墙里面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过来,片刻之后,‘吱亚’一声,角门从里面打开,钻出一个戴着仆役帽子的脑袋,在门缝里左右打量着。
杨述走上前去拱手道:“在下姓杨名述,欲找许府小姐叙叙旧,小姐的名字是……许如嫣,请小哥去通报一声。”
仆役眯着眼睛看了看,见面前这高大汉子衣裳寒酸绝不象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又在直呼小姐的闺名,他心里就来气了,指着杨述喝道:“我家小姐千金之躯,怎会识得你这种粗人?小姐的闺名又岂是你能说的?快走吧,再来烦扰就要放狗了。”一挥手,就退了回去关上角门。
杨述一句“报我姓名给她……”才说出口半句,“呯”地一声门已在脸前重重关上。
势利眼真是各朝各代都有啊,也罢,以后慢慢再作打算。杨述摇了摇头,缓步离开许府,呆站了一会,见到天色已近黄昏,决定先把住处落实下来。
他沿着西角楼大街走了一会,又拐入一条横街,路上左顾右盼找着客栈。
又走了许久,杨述眼见天色已越来越暗,正欲找人问路时,现在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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