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那中年商人倒像是见得惯了,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张屠户早已经按捺不住,跳上前去喝道:“大爷我好酒好肉吃一顿也才花不过百文,你这一百文就吃些素菜?”
账房正待拨算盘,杨述已分开众人,腾腾腾地走到镇远镖局的麻师兄面前。
他指着麻师兄的鼻子,大声道:“你们这是**裸的剥削!”
麻师兄吓了一跳,旋即又怒道:“剥……什么狗屁削?你想打一架不成?”
杨述又斥道:“工钱半贯,买不足斗米,这人还要扣去一百文,辛苦一天只能填饱肚子,一点念想都没有?劳动得不到应有的报酬,这就是剥削!”
“你请工人,总要想着下次吧,狠扣了一次,下次谁还来助你?就是有来助你的,也是不肯出力的了。”
杨述清清嗓子,看到旁边的张屠户,又道:“话说回来,怎么也得按劳取酬对不?干多得多干少得少,才是正理。这半贯封顶太不合理了。”
张屠户大声道:“小兄弟说的没错。大爷我抗了百八十包,只得半贯,那竹杆子抗了十几包,也拿半贯。大爷就是想不通。惹毛了我,一把火把你镖局烧了。”
那中年商人看着这高大汉子站在当地侃侃而谈,言语奇特,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闪。又低头思索了一会,似乎在仔细咀嚼杨述说的话。
想了一小会,中年商人走上来打了个圆场:“小兄弟,这扣饭钱呢,也确实是业内的默认规矩,但是,”他头转向麻师兄,又道:“一百文是多了点,不如这样,扣五十文?两边都各让一步,也免得伤了和气。”
麻师兄见杨述和张屠户高大魁梧,心中先自怯了半分,中年人又刚给了镖局一笔大生意,既然上来打了圆场,麻师兄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杨述也不再多说,和张屠户一起去领工钱了。张屠户笑道:“小兄弟,你懂的名堂真是不少,倒象是读过书的人。”杨述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中年商人又行了过来,冲着杨述说:“这位小兄弟,你说的确实在理,咱们重新定个标准如何?”杨述转头望着他。
中年商人道:“明日一早敝人还有一批货到,这回由我来结算工钱!派专人计数,搬不满三十袋的扣一半,过一百袋的,多给三百文,”他又看了看张屠户,接着道:“再过一百袋的,再加三百文,伙食免费。怎么样,合理不?”
杨述对着他抱了一拳,道:“这位大叔,你是个明白人。”
那麻师兄却哭丧个脸,又不好说什么,心里想:这个人情你倒做得好,还不是从俺们镖银里扣出来的。
杨述钱拿到手,正欲和张屠户离开时,中年商人又叫道:“小兄弟且慢!”
他笑吟吟地看着杨述道:“小兄弟,敝人觉得与你非常投缘,能否赏个面子,请你吃一顿晚饭?”
杨述看他样子非常认真,倒动了些许好奇之心。又想到与张屠户的酒肉之约,正待回绝商人时,张屠户已经说道:“小兄弟你只管去,要和我一起喝酒,明日也是一样!”
说完这句,张屠户把搭囊往肩上一背,大踏步的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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