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姨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洗了手抱着程呦呦回房,安顿她睡下,这才又坐回电视前。
这栋别墅里只有刘阿姨房间有电视,她轻手轻脚地坐回来,用毯子盖住腿,摆出了长谈的架势:“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多说话。先生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难得你想听,别嫌我啰嗦……”
说是这么说,但刘阿姨素来谈吐清晰,显示着相当的文化素养,说起二三十年前的旧事,也不会令人感到混乱和厌倦。
当年她家境贫寒,因为生不出孩子而遭丈夫虐待,从农村来到沪市碰运气找工作。也是运气好,在同乡的介绍下,进了程家做保姆。那时候郑夫人早产,并患上了产后抑郁,在她精心照料下才康复。
程嘉溯幼年时期,是她一直在看护。因为自己不能生孩子,她将满腔母爱都给了他,此时说起他幼年趣事,仍是慈柔异常。
后来郑夫人想办法让她同丈夫离了婚,送她上了某女子大学,毕业后她凭借自己的面点手艺开了一家店,久而久之,竟发展出好几家连锁店来。她与郑夫人的关系也更像闺中密友而非主仆了。
“……再后来,开店开得没什么意思了,我就去找夫人,想继续伺候她。”这并非出于奴性,而是对老友的惦念。
“夫人偏不肯叫我再回程家,说回去容易受气。恰好先生留学回来,被……派到越城来,我看他不会照顾自己,就求了夫人跟过来。”
她语气中微妙的停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禁想起程嘉溯同程二少打架时说的那些话来,想问又不敢问,好奇得百爪挠心。
刘阿姨笑眯眯地睨我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犹豫一下,“那郑夫人是什么时候生的二少呢?”如果说郑夫人因为生程嘉溯而患上产后抑郁,所以不喜欢长子,这倒是真的很像郑伯克段于鄢了。
刘阿姨脸色变幻,憎恶逐渐爬上她从容的面孔,显得有些生硬。“什么二少……那程嘉洄,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我狠狠一怔,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嘉洄暴戾嚣张,对哥哥毫无尊敬爱护的意思,本以为是父母偏心的缘故。可他居然只是一个私生子!程嘉溯就是被一个私生子挤兑得不能直接进入杏林总部,不得不接受快要倒闭的唐韵。
程嘉溯为什么认为公司内部有人会算计他,程嘉洄哪里来的胆子挑衅程嘉溯,为什么兄弟两个势同水火?
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刘阿姨自悔失言,岔开了话头:“先生胃不好,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再犯病。”
我心头一紧,顾不上八卦豪门秘辛,连声追问:“怎么会胃不好呢?有看过医生么?”
温柔神色重又爬上她眉梢眼角,刘阿姨慈祥又欣慰地看着我,在她的目光下,我红着脸:“您别多想……”这就是一个下属,关心自己的上司而已。
刘阿姨叹口气:“还是在国外那几年留下的病根,把胃熬坏了。家庭医生开了药,他总懒得吃,又要经常应酬——上回在云城就犯病了。云城人最爱劝酒,我怕他这回也躲不过。”
听完她一席话,我也担心起来,云城人酒桌上的习俗,我是领教过的。一时又想起年会上他替我挡了酒,酸甜的滋味一起泛上来,眼眶潮热。
为了不失态,我匆匆起身,向刘阿姨道了晚安,回到楼上一摸脸,两行清泪竟是止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在孤独什么,思念什么,被纷乱的思绪逼得睡不着、坐不稳,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在房间里焦躁地转圈。
最终的最终,我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删了又删,改了又改,只留下一行:【新年快乐!】
信息发出之后,我就就像虚脱了一样,缩在被子里大口喘气。
出乎意料,程嘉溯很快回了电话过来,我犹豫着要不要接,他已经挂断了。很快,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我声音很小,唯恐惊动程阿姨。
“你做什么呢?”他那边有朔风呼啸,听语气,像是被我做贼似的小声逗乐了。
我有点疑惑:“您没有在忙么?”就算没有参加酒会纸醉金迷,也该在室内吧,哪有除夕夜还在外面的。
“我在爬山!”程嘉溯喘着气笑道,“打算迎接明早的第一缕阳光。”
“……”
他似乎停了下来,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语带抱怨:“怎么会想起给我发消息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又是这种犯规的语气!
而我特别不争取,居然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云城人好酒,您身体还好么?”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微妙:“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关心么?是的。
但这种关心,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愿他做出回应。
“潼潼,你在关心我,是么?”他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我躲闪的余地。惊慌之下,我匆忙挂了电话并迅速关机,埋头进被子里,睡觉!
次日一早,本还想赖会儿床,小魔女程呦呦已经尖叫着闯了进来:“快来吃包子啊!”
原来是程阿姨已经蒸好了昨晚包的豆沙包,一个个不到程呦呦拳头大,白茫茫的水汽散去后,透过晶莹剔透的面皮,似乎能看到里头深赤色的豆沙。
程呦呦今天穿得特别喜庆,外面罩了件大红色的小斗篷,斗篷边缘缀一圈雪白兔毛,衬着她玫瑰色的脸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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