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重得可怕。
两人都明白，在这场屠杀中，他们只能作为旁观者。
忘暗自苦笑。若是不出那意外的话，说不定副院长仅是将所有人“请”回去便是了事了，但是偏偏观察者刚刚告诉他，这次行动多了一个不该有的功绩——毁了副院长一只眼睛。
怒火往往会焚毁一些东西，有时是自己，有时是其他人。
青焰中冲起的人影略显狼狈，但依旧迅捷之极地将数十条火线弹向指定的方向。
忘闭紧双眼，不愿看这血腥的一幕。但却抓狂地发现，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一幅幅血腥的图画，还有那些本不存在的惨叫声！
他想排开违背他的意愿出现在意识中的一切，可是他做不到。
想象力有时也堪比酷刑——这也是很大一部分幻术师毕生钻研的一句话。
他无力地睁开双眼，望着不断从空中呼啸而过的火焰。
就当是……练练胆吧！
……
一双清澈的眼中映出了呼啸而来的火焰。
他明白，这些火焰中必定有一团是送给自己的。
那些刚刚还在他身后穷追猛打的人们现在已经呆立原地，面色惶恐地望着天空上划过的火焰。
既然自己收不得这份大礼，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脸上忽然闪现一种本不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近乎嗜血的笑容。
在原地战栗的人们悚然发觉，那团火焰竟是冲着他们的方向来的！
他们下意识地回头，正巧看到刚刚他们追赶的那个孩子正站在他们身后，那架势……似乎是将他们当做了盾牌……
“啊——”
刚刚在追杀中显得勇猛无比的人们终于显现了他们懦夫的本质——他们像被狼追逐的羊群般不顾形象地逃窜。
当然，逃窜的是那些“比较勇敢”的人，其余的都已经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轰——”
光与火充斥了视线。
……
隐藏在草堆中的观察者忽然微微皱眉，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其反感的事物。
观察之眼看到了所有孩子的结局——结局并不如何悲壮，因为绝对的力量压制令他们没有在临死之前悲壮一次的资格。
唯有这个孩子——确切点说，是三十九令他感到有些不同。他眼中那种杀气分明就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而且这种杀气与忘还不同。忘的杀气只是一瞬的爆发而已，这个孩子的眼中却总是盘踞着暴戾得过分的杀气。
他之前在孤儿院中并未发现这个孩子有任何的特殊之处。他只是sān_jí力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身上也不像忘那样戴满稀奇古怪的东西。
观察者无从考证究竟是在孤儿院中这种杀气被他隐藏了还是出了孤儿院之后这种杀气才出现，但是观察之眼还是死死锁定着他。
因为这种杀气令他感到，极其排斥。
排斥它的不是这具身体，而是体内那条神的灵魂。
……
前面的人被烧成焦炭，后面的人则是半熟，唯有这个躲在最后的孩子所受波及不大。
不过代价就是所有他身前的人的性命。
三十九从地上爬起，脸上和后背上已是多了大片的焦黑，甚至有被烧焦的血肉从身体上脱落。
不过他还活着，这些痛苦也硬是被他忍了。
三十九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只是观察者的标记已经附在他身上。
观察者并未直接开口向忘询问这个孩子的情况，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虽然是在黑暗中，他同样可以看到一旁的忘脸色如同白纸一般。
他心中轻叹，问幻想者：“你觉得忘这个人怎么样？”
幻想者没思索多久便给出了答案：“优点：修炼天赋绝佳、重于心计、心思谨慎；缺点：优柔寡断、意志不坚……信仰只能说比较虔诚，但是离信仰坚定还差远了。”
观察者并无任何忿意，反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看清了忘的这些问题。
“你要是想帮他就慢慢引导吧……在人类世界这种是非之地，何况将来他要做的事还很多，光是优柔寡断这一条就足以葬送他了。”
忘还在失神中，似乎仍然未能将那些半幻觉半现实的场面排出脑海。
观察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见他有什么大的反应。
半晌，忘才睁开双眼，道：“我……”
“你觉得对不起他们？”观察者的声音还是平淡如水，不知是心中的确平静还是故意为之。
忘双眼中光华一黯，点了点头。
“你既然没有能力阻止一切的发生，那就没有任何责任。这些不可逆转的事，发生了也就无法变更了。你不是说过，如果计划失败，那就为他们报仇么？”
忘苦笑着道：“说说是没什么，但是当一切已成事实……还真是很难接受。”
观察者的声音忽然提高，眼中的银芒变得极其耀眼。
“管他什么接不接受！既然已经发生，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忘没料想到观察者会忽然发火。当他看到那两道银光时，不可避免地战栗了一瞬。
不过当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他脑海中那些徘徊不去的场景同样消失殆尽。
忘如同虚脱一般，浑身冒着冷汗。状态恢复后，他的双目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谢谢。”
虽然这两个字的声音被故意压低了，但观察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哼。”
一秒钟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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