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不断地摆动棋子,飞马,吃相,将军。回放着刚才的那局棋。
唐馆长看着不断点头,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倘若棋路被对手知道,就好像底牌被对手知晓,输棋也就成了定局。
唐馆长更多的是惊讶于经略观察之细微,把握人心之准确。寥寥几局棋,便能熟知对手心思,而自己对他的棋路却无法把握,或者说,他没有固定的棋路,而是随着对手的棋法随机策应。
“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经略谦虚道。
常言道,字如其人,相由心生,和馆长下了几局棋,交流过两次馆长是个淡泊之人,对自己也很照顾,而且是打心眼的欣赏。经略心里倒也尊重这位长辈。
“《孙子兵法》曰:聚散军之众,投之于险,此谓将军之事也。投机取巧也好,剑走偏锋也罢,能赢得结果便是好棋。何况,依我看来,你这是重剑无锋啊。”唐馆长拍拍经略的肩膀,满是欣赏:庄敬自强,处变不惊,慎谨能断,帝王心思。
唐馆长越看越觉得经略像多年以前的一位故人。
餐桌摆在西北角。
酒是好酒,茅台。经略知道,这茅台和老爹藏的那茅台一样,年份也一样。
菜也是好菜,四个家常徽菜。巧合了,和老爹爱吃的徽菜也是一样。
“咱一老一少两个光棍今天不醉不归。”唐馆长笑呵呵道,只不过眼神里瞬间的黯淡还是被经略捕捉到了。
经略尴尬的笑笑,没想到唐馆长至今单身。光棍?经略脑海里萧雨筠的身影一闪而过。
经略低下头,吃菜,好吃!
馆长也不动筷子,端起酒杯,喝下一口。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好久没畅饮过了。”馆长脸色微红,双眼微眯,似乎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
经略也不答话,静静地等着馆长的下文,他又何尝不知,这位馆长岂非凡人,中隐隐于市,谁说就没有隐于市井的大隐?
“我是在东北大兴安岭农村长大的,村子很偏僻,偏僻到十年浩劫也没有影响到那儿。全村人都靠着那片林子生活。家里原本有个妹妹,还在襁褓里便被狼叼走了,连名字也没有,所以父母格外宠我,但也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种溺爱,你知道的,农村不时兴那一套。父亲是个打猎的好手,腰上总是挂着一个装满烧酒的酒壶,打猎时总要喝上两口,他六百斤的野猪打过,黑瞎子也活捉过,唯独肚里有崽的畜生不打;母亲是个传统的妇人,不识字,也没出过那个山村,只知道缝缝补补,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前十八年,我只知道大兴安岭的那片林子,以为世界就这么大;后来,上了大学,我是全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娃。上的是北大,第一届。在大学里做了个学生会主席,也算见了一些世面,才知道原来大兴安岭也就是巴掌那么大。毕业后了进了团中央,还不错,副书记。自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安安然然的过了,撑死了进入中央,偶尔能够在报纸上电视上出现一下我的名字,也算光宗耀祖了。后来,遇到了他,才知道,我仍然是个井底之蛙,看到的只是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唐馆长又灌了一口酒,经略站起身给唐馆长满上。看着面前儒雅的中年人,经略是如何也不能将他同东北林区出来的汉子重合在一起的。
“从那时起,我才现自己浑身沸腾,满腔热血;才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东北老爷们;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这些年,倒过爬过跪过流血过,唯独不曾流泪过,所以荣耀过。”
馆厅东墙上的那副字,“吾之诸葛孔明”。
大哥,你可知道,我每天看一眼这四个字,是为了让自己不曾松懈。
大哥,你可知道,我至今未娶只是害怕家庭的幸福和亲人的牵挂磨去我那一直等待,不曾安逸过的心。
“这酒,是一个故人送的,藏了有二十年了。”馆长凝视着酒杯,不是不舍得,只是为了重逢之日能够举杯痛饮此酒。今日,看了眼前的年轻人,有种故人重逢的错觉,所以忍不住打开酒瓶。
经略早已放下筷子,聆听着这位长辈的每一句话。
“经略,男人的世界很大啊……”馆长暮光炬炬,早已不似刚才醉酒的模样。
经略重重地点点头,眼神坚决而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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