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章时请大家听听王杰的《谁明浪子心》)
李济天好像完成了人生的最后一个心愿,正月十五回到南京后身子突然垮了下来,住进了医院。
朝夕之间,年华便蹉跎了十岁,这是经略在医院特殊病房见到李济天的第一感觉。
李济天躺在病床上,见经略进来了,原本有些黯然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神采。
赵弑天扶起李济天坐直了身子,一旁的特护小护士连忙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靠垫放在李济天背后,李济天靠在垫子上,脸上吃力的神色散去大半。
现在的他,行动不便,一举一动伴随而来的都是全身的疼痛。
“老板,”经略将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拿起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李济天。
李济天苦笑着摇摇头,连手都不能摆动两下,“胃癌,昨天刚切了一大半胃,暂时还不能吃东西。”
随即用嘴撸了撸吊瓶的方向,“只能靠输液了。”
“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经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也知道这句安慰实在是很牵强。
“活了五十年,见得多了,早已看透了生死。”李济天笑笑,“原本我以为撑不过这个年关的,老天还算长眼,让我挨过了年三十,今年,我正好五十岁,半百了。老天待我不薄啊!”
病房内一时静极,没有人开口,听着李济天豁达言语里掩藏的无奈,经略突然明白了初次见面谈到生死之时李济天激动到热泪盈眶的原因。
没有谁愿意早早死去,没有谁不留恋这世间的一切。
牵挂的越多,不舍便越强烈。
李济天说他看透了生死是真,有更多的不舍同样是真。他这么说,表现出的一副豁达姿态,只是想在自己离去后大家都能好受一点。
一个临死都还在为他人着想的人,不是大菩萨那是什么?
“弑天,你妹妹今天化疗,快赶过去吧。”
赵弑天点点头,李济天又转过头看向小护士,“小护士同志,你也去忙你的,有事我会通知你的。”
赵弑天和小护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李济天和经略。
“这么些年都没好好找人说过话了。没倾诉对象,没时间,也没那个心情。今天,总算有了大把的时间有了想说话的**遇着了一个想倾诉的对象。呵呵,经略,今天放你半天假,你只管听我说便是了。”
经略点点头,转身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山东莱芜老家,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即便说当年全村以乞讨为生也不为过,它就有这么穷!”李济天掷地有声。
“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山东军阀韩复渠不学无术。兵败如山倒,以至于这边的老百姓死的死,跑的跑。我们的祖辈都是从河南迁移过来的。所以我们骨子里有着山东人的闯劲和河南人的拼劲。”
“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那真的是全村大办酒席三天,有种普天同庆的意味。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南京理工大学是个什么样的大学,只觉得沾上大学两个字以后便能飞黄腾达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村老百姓都指望我毕业后能够带着他们脱贫致富。”
“一个大学生能干什么?你说这些乡亲们是愚昧?还是悲哀亦或是可笑?我不觉得。这么些年来,风光无限的时候也没少过,我却独独觉得被全村人抬着送出村子上大学的那一刻才是我此生最风光自豪的时刻。我肩负的可是全村几百人的生活希望和未来啊!那是何等的荣耀?”
“大学四年,我一直牢记着肩上的担子,勤勤恳恳,不敢稍有懈怠。年年都是院里第一。怎么样,看不出来我还是个高材生吧?”
李济天自顾自的笑着,经略面若沉水,只是静静地聆听。
有时候,做一个认真的听众,便是对演讲者最好的鼓励和回报。
“知道我为什么叫济天吗?我也不知道我那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父亲怎么会突然灵光一闪起上这么一个高深晦涩的名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刚出生时父亲和乡亲们便希望我达则兼济天下天下,救济那个穷苦的乡村。所以就叫了济天。”
“所以啊,我每次在考卷上,在书本身,在纸条上,写上李济天三个字的时候,我便暗暗地告诉自己,我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着的,我的身后,千里之外,站着几百个苦难的身影,有几百双眼睛望眼欲穿的看着我。”
“毕业后,我当了一个公务员。那时候的公务员竞争远没有现在这么激烈白热化。我是被保送的。在单位里,别人都是安逸于现状。我早到晚退,玩命一样做业绩。可惜的是,单位远不是校园可比,不是业绩好了就能够往上爬。我不比任何人差,我比谁都要努力,我脑子比谁都要灵活。然而,我唯独缺少最重要的东西——人脉。人脉害死人啊!”
“当时我也想下海做生意,可是一直下不了决心。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能够遇着赏识自己的伯乐。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无处寻觅,工作了三年,还是没遇着一个赏识自己的上司。眼看着原来那些个吃白饭不干事的人一个个的都往上挪了好几级,唯独我还在原地踏步。”
“后来,一次闷闷不平气愤之下和一个同事争吵,当时那个同事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到现在还时常在我耳边响起:‘你就是个农民,别以为考上大学,当了公务员,进了编制就摆脱了农民身份,你就是一辈子的农民命!’听了那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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