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通知墨莱?”为了打破这微妙的气氛,云鹰只好开口,提出一个颇不合他身份的建议。自离此万里之遥的疾原首府科斯莫赶来此地,她若非别有用心,便是真为相思所苦。已婚多年的他,居然读不懂这个梦乡中的女孩;万一若是后者,自己若是从中阻拦,岂非害了一位玉人?自己不是那些开口国情,闭口大局的朝中股肱,凭着几句空洞的条文就可以任意剥夺别人的幸福。这句话由现在的自己来说,要比让他们说好的多。
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淡忘了数千里外那荒凉的古城外闪烁的阵阵寒光。
此刻天色放晴,长庚已渐上东方。谁能料到,同一片星空下,无数家庭的幸福竟取决于这寥寥几人寥寥数言之中?
“你敢!当心我把你的头发剃光,让你变成一只秃鹰!”云鹰几乎被吓了一跳,在他看来,若按往常惯例,第一个跳出来的不是金斌,便是拥有“蒹葭第一贤妇”这一戏称的罗兰,怎么也轮不到从来没对任何人发过火的月露开口。可看她的神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实际上要不是身体实在特殊,她可能已经蹦了起来。
“两国之仇,乃是公怨;儿女之间,则是私情!以公怨禁私情,岂察者所应为乎?”似乎是潮流所至,月露也用上了古蒹葭语。
“照此说来,若他将你们抛在一边,迳自和墨莱勾结,反而是察者了?”云鹰反问了一句。
“相公若真敢如此,那就不再是私情,而是公怨。”月露不假思索地回答。
“王子和公主之间,也会仅限于私情么?”
“会的。”
云鹰几乎愣住。他知月露性情柔中有刚,金斌曾评曰“婉若如水,激昂如风”,从不轻易断言;这二字一出,已是罕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也许这也是好事罢?更可能是个大麻烦啊……云鹰悄悄退了开去,再也不发一言,只向站在一旁的神探打了个手势。
以未来否定现在,似乎不是最佳的决策;可千古以来,大家一直都喜爱这么做,总不能说没有一丝道理吧?
让当事人自己去决策吧!过多的烦扰,只会在明亮的镜面上蒙上一层浓浓的水雾。
“小露,你是否太莽撞了些?”布鲁塞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开始引蛇出洞,“虽然这位妹妹和你是旧识;可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心意你真的能确定么?此事关乎国运……”连他都有些讶异,已习惯于静静地坐在草地上读书的那个月露,怎么突然又回到了十年以前。
“旧识?再亲近的旧识,能把爱拿来分享么?”月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寂寞,“只是说到国运,我倒要问这星空一句,国家的利益,便是对的么?若是众人皆醉,那又如何?所谓国家的利益,说来说去,仍脱不了利益二字!既然脱不了这二字,它就无所谓对错,既然无所谓对错,我们又何必太在乎它?蒹葭十三年前的那场浩劫,不也打着国运的旗号么?”她语气渐转严肃,“布鲁塞大哥,小妹在科林就读时,她是小妹唯一的朋友;那时敢和小妹说话,不把小妹当作异端的人,整个科林只有她一个……我绝不会让国家利益这样的借口来剥夺她最后的幸福!”她声音渐趋低沉,“即便她的情人是我的丈夫。”
“露儿,你……”只轻轻呼唤了一声,金斌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一向都是那么的温柔婉约,如此的激情之举……他猛然想起几日前在百花谷时的情景。她是那么无理地坚持要求随行……
莫非她能未卜先知?不可能,她又不是神仙。不要再多想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我们会不知么?”布鲁塞冷笑一声,“若是人人都如你我一般清醒,那些阴谋家早就要下岗了,哪里会有什么战争!我们正视的,只是现实!现在如果留下这位索娅小姐,两国国内必然大乱。”他神情冷峻之极,“自己最尊贵的公主落入昔日的仇敌之手,疾原的民众首先不会答应。蒹葭朝中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斌和那姓卓的几近剑拔弩张,一旦此事公布,朝中本来就不安定的形势必然打乱,国家分裂都非是危言耸听;魔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悬在我们头顶,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落入仇敌之手?大家本是同一个祖先,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仰望的是同一片天空,怎么能说是仇敌!所谓仇敌,只是当权者为利益冲突所找的托辞罢了!难道送她回去,疾原的民众就会和你一笑泯恩仇?云阳的那位就会和相公政见相合?就顾全了所谓的大局?”月露的声音吹动西方的停云,一抹抹浓墨抹去了天幕上的盏盏明灯,“这些年来,你们所谓光辉的历史我也拜读了不少;看来看去我就只看见一句话:只要两个字:大局,你们就可以把优秀的儿女堂而皇之送往地狱!似乎有人说过,我们不怕牺牲;只有牺牲,才能换来和平和稳定;只有和平和稳定,才能让百姓幸福。可事实呢?”她的声音近乎凄厉,“蒹葭十七行省,有多少贪官在鱼肉百姓!如画千里江山,有多少独夫想把它扔进腥风血雨!你怎么不去告诉他们,在木槿的背后,魔族正虎视眈眈,你们应该顾全一下整个人类的大局?”
“但目前也不得不如此。否则……”想到月露的身体状况,布鲁塞只好闭上了嘴。其实一听完那段真情的告白,他就基本有了决定。方才种种刻意所为,只是想借月露之口,逼当事人之一表态耳。
终于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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