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到不可思议，但白衣是这样说的。”
白衣是“双蛇堂”的首脑人物，碧尘不会不知道。
“就算七老门是为伸张正义而来，可与我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有什么‘责任’了。”
“听我慢慢说来，”韩棣饮了一口酒道，“为司城世家伸张正义的，还有姓竹的老汉和他的子女。我想你也是知道的，那老汉的儿女还曾夜探铁堡。”
“莫非那天晚上躲在假山后的人就是他们？”
“是的。”韩棣道，“而且，你还教给那老汉的女儿破解‘舍楼八卦’的两句秘诀，而他的儿子又告知于我。”
碧尘不禁笑了：“看来，他们很信任老哥你。”
“我结识了竹老汉的儿女，觉得他们心无城府，热心助人，令我敬佩。”
碧尘取笑道：“那当然，人家救过老哥你嘛，你不感激他们，哪能说得过去？”
韩棣瞪了他一眼：“我向来恩怨分明，不会因为他们有恩于我才在你面前讲他们的好话，而且并没这个必要。”
碧尘不笑了。
韩棣道：“我虽然没有见过竹老汉，但他的儿女能热心助人，我猜他也是个好心人。”
碧尘看了一眼韩棣问：“你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
韩棣道：“今天，竹家兄妹和白衣在饭庄用餐，遇见了奉命前来刺杀他们的墨家‘族人五贤’。”
“唔？”碧尘一怔。
“白衣受了伤，而且还中了闵子龙手杖剑上的毒，而竹卿儿则被他们捉去了。”
听到卿儿被擒，碧尘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我有意去帮助他们，但你知道，铁堡内机关重重，鬼神莫测，而我又非破机关暗弩的大行家，你却不同。所以我就来找你，希望你能把卿儿救出来，同时能得到解药，也不负七老门与竹家三口为司城世家讨个公道的义举。”
“你以为我会答应？”
“这可不是你愿不愿意，答应与否的问题，而是你的责任！”韩棣把“责任”两字说得特别有力。
“是吗？”碧尘神色黯然，手已经按住装了酒的碗。
“当然！”韩棣道，“因为我并没忘记老弟你复姓‘司城’。”
碧尘闻言如遭雷击，身体为之一震，随后仰脖把酒一饮而尽。
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因为他依旧戴着斗笠，笠沿压得低低。能见的，只是他刚毅的下巴。
也许他是痛苦的。痛苦的面容可以让笠沿掩盖，但痛苦的心，无论什么东西都掩饰不了。
碧尘的声音低低的，他道：“是的，我没忘记我姓司城，更没忘记我肩负的责任。”他异常激动，“但为什么我总有那么多责任？”
不错，他有很多责任。至少，就有一个复仇的责任。
——他等了五年，为的就是复仇。
但他却不知仇家是谁。不，他知道。
——仇家是住在铁堡中的墨家。
可姓墨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不可能凭着手中的剑一个个地杀戮。而且，他也不愿意这样做——毕竟，他还有人性。
他只想找到为了地下银库而算谋消灭司城世家的罪魁祸首以诛之。所以时至今日，他还没有滥杀铁堡内的任何一个人。
沉默了良久，韩棣道：“老弟，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人家是为你的家事而被擒负伤，你也该以恩报恩才是。”
碧尘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忽然笑笑道：“事实上，只要老兄你说竹卿儿身陷虎穴，我已经会去搭救她的了。”
“哦？”韩棣听罢双目泛着欣喜的异采，“莫非老弟对那妞儿有点意思？”
碧尘笑笑，算是承认。
韩棣想了想，不禁皱眉道：“别怪我给你泼冷水，你用情要谨慎点为好，以免重蹈覆辙。”
对于暗恋墨洁娟的那些日子，碧尘虽已不放在心上，但每每想起，也不禁神伤。“老兄，谢谢你，我知道自作多情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我想我这次的选择不会有错。”
韩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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