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担忧,一面扶林如海半坐起身,一面开口劝慰,话语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哽咽:“是儿子不孝,累父亲忧心。若是辜负了父亲一片慈心,儿子有何面目立于人世?父亲既是醒了,可要叫廖神医过来扶脉?”管事一廖神医,林崖就记起了此人。廖神医本就是姑苏林氏合族供奉多年名医,医术高不,难得是心术正,颇有仁心。林崖过继之前几次吃了继母暗亏,都多赖廖神医为他诊治,林崖兄弟过继一事,廖神医也曾想帮。后来林崖渐渐与林如海熟悉以来,才隐约得知多年来供奉廖神医面儿上是林氏宗族,实际上却是林如海这支。如今情势上,廖神医着实是为林如海诊治佳人选,医术好还其次,关键是靠得住。至于前一句话,那确实是林崖肺腑之言。原著中这个时间根本没有提及林如海,那便明他依旧安安生生扬州做着巡盐御史。眼下飞来横祸,九成九式因为他林崖缘故。如果不是他当初踩断薛蟠腿骨一事,林如海何至于这么便与人翻了脸?前世今生,林崖一贯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林如海这次当真有个万一,他根本过不去自己心头那道坎儿。至于那些幕后之人……林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却感觉到手背被人轻轻拍了拍,立即敛了神色。林如海眼中满意之色浓,倒没有急着与林崖话,而是又温言吩咐起了黛玉:“女儿可还撑得住?你去替爹爹和你大哥哥传话,叫你二哥哥过来可好?顺便再去寻廖神医,帮爹爹拿一丸药来。”黛玉这会儿正欢喜偎父亲身边,听得林如海要支开她,不禁轻轻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嘟着嘴瞪了林如海并林崖一眼,才转身出去了。两个大男人被心尖尖上亲人怪罪了,心里都有些讪讪,只是正事为重,也只好稍后再想法子哄黛玉开怀。林如海虽没有外间想象中那样已到弥留之际,也确实是大病一场,依旧精神不济,并不像往常一样绕圈子,而是直奔主题:“按照廖神医法,我是中了旁人算计。起了这份心思又能把手伸进这府里,也就那么一家,幕后之人不必问,如今先清理了门户,再其他。”语气十分平静,如果不是林崖十分了解他为人,都要错过这话中蕴藏淡淡杀机。“老爷得极是。其实儿子一见外头阵仗,就隐约觉出老爷如今仍旧是能够理事。只是旁再重要,还能重过老爷身子骨?您若是不好了,我跟崇儿泥堆里爬出来野子不值什么,玉儿可怎么办呢?”到后,林崖忍不住轻轻叹口气。林如海不仅是这一支乃至整个姑苏林氏擎之柱,也是这个家基石。眼下两代人青黄不接,林如海如果真遭不测,等待着林家不仅仅是大厦倾颓,是根基毁,一家人不定过不多久就可以九泉之下团聚了。林崖赶回来路上,甚至都做好了跟贾家甄家鱼死破准备,要不是心里存了期盼,留给贾琏定然不只那一鞭子,哪怕是后来府外一切如常,林崖心中也着实怕很。直到瞧见院子外头跪下人里连垂髫童襁褓婴孩都有,林崖心才悄悄落到了实处。因为这样狠辣手笔,绝对不会是林崇或者黛玉吩咐,他俩再恨再急,将人统统发卖到煤窑盐场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却还做不到。这个家里能下如此重手,只有当家老爷林如海一人。还能令行禁止,事情就还没有坏到不能承受地步。而且他入得屋来,见黛玉脸上惊惶多于悲痛,就晓得林如海病还有得治。不然以黛玉与林如海之间父女情分,黛玉就不只是容颜消瘦这么简单了。林如海显然听得十分受用,大病之后倒罕见林崖面前流露出了几分自责:“也是我大意了,竟留了些祸根家里,总想着你们太太往日贤良,想着玉儿幼年失母不易,却没有细想这些奴才心里认得究竟是哪一个主子。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该好生养病,区区事,你拿主意便是。”下手是谁,或者是直接下手是哪一家,父子两个已经心照不宣,怎么处置背主刁奴,却还是要林如海发话,好歹那也是贾敏当年陪嫁家人。林崖自然领命,又问林如海身体。林如海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阴霾:“虽则性命无忧,到底伤了根本,恐怕为父日后免不了早早致仕了。”依着林如海原本想法,他是要撑到林崖官场上站稳脚跟再上折子乞休,若是能此期间升升品级甚至入阁拜相,那便是意外之喜,可如今恐怕是不行了。他也只能将心思收回,等林崖科举晋身后就布置抽身之路。林崖心头一块大石这才算落了地。能否官场上也得到林如海重重庇护他并不意,只要人没事,旁怎样都好。正要再为人子义务几句宽宽林如海心,黛玉与林崇两个却是双双到了。玉一样人儿并肩而立,红着眼睛团团而拜,林崖连忙一手拉起一个,送到林如海床前。黛玉担忧林如海身体,这会儿早忘了先前赌气事儿,急忙忙双手捧出一个匣子,要服侍老父吃药。林崖站远些,都能闻着那药丸子苦中带酸气味,忍不住稍稍向后挪了挪步子,可想而知那药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林如海却仿佛吃糖喝蜜一般,就着黛玉手含笑吃下,末了还不忘冷冷睨了神色古怪林崖一眼。吃过药,林如海却没有与儿女们继续这温情脉脉一幕,不过勉励了林崇一句,就又给这几日看家林崇黛玉派了差事:“崇儿玉儿两个再多辛苦些,去外头给我和你们大哥哥守着,我与崖儿话。”宠*疼惜与家族责任分得一清二楚。林崇与黛玉两个也无二话,乖巧应了声是,就一齐退了出去。林崖透过窗棂子望去,只见两个人儿身子板板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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