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瑛脚步一下子顿住。
方氏到底是有什么事,竟是连身为女儿自己都不让说?
只几人匆匆而来动静不小,代瑛这一顿,屋内人就已经察觉。
“太太,是二姑娘来看您了。”
杜鹃先给代瑛行了个礼,随后便扶着方氏坐起身,不动声色给方氏换了帕子,便退到了一旁。
代瑛坐了床边,仔仔细细看了看方氏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其他也没什么不妥样子。
“母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眼看方氏似乎没什么精神样子,代瑛决定直接问。
方氏闻言,先是看了看杜鹃,然后目光落代瑛身上道:“浑说什么?”
“母亲,若是有什么,您千万莫要瞒着女儿!”代瑛握着方氏手道:“就算女儿没多少本事,可至少能听您说说话。”
方氏笑了笑,爱怜摸了摸代瑛脸,欣慰道:“知道我瑛姐儿长大了,也懂得为母亲分忧了。”
“母亲!”代瑛有些不满方氏顾左右而言他,忍不住嗔了一句道。
“好了,莫要作此姿态,时候不早了,母亲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方氏摆摆手道。
代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小雨叫自己来看太太,总不会是无放矢没事找事吧?可是太太却是这样态度…···
“怎么还这儿?”方氏扭头看代瑛,见代瑛不动便推了推她道:“你若是精神,不如就去隔壁看看你妹妹。”
代瑛狐疑起了身,忍不住又看了方氏一眼,才扭头走了出去。
因着婴儿经常哭闹,方氏不堪其烦,因此并未放身边养着,而是叫乳母带着住了西厢。
代瑛过来巧,小婴儿刚好哭累了,被乳母喂饱了正摇床上睡着,嘴巴嘟嘟着,还不时冒个泡泡。
因着方氏孕期调养不错,小女娃白白嫩嫩很是可人,代瑛忍不住轻轻摸了一下妹妹脸蛋,比那好绸缎还要滑溜。
“好好照顾宝儿,我不会亏待你。”代瑛对乳母道。
那日孙氏听闻是个女儿转头就走事儿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代瑛不说伯府,只说我。
再不济,她也是这府里嫡出姑娘未婚夫又是侯府世子,将来也是二品诰命,乳母轻声应了,恭送代瑛出门。
等回了翠微居,代瑛便将春叶叫到跟前,问道:“太太到底怎么了,从实说来。”
春叶抿了抿唇,又瞧着代瑛表情很是严肃,才小声道:“小雨说,老爷之前回来不知道说了什么,气太太吐了血——”
“什么?!”代瑛眼神一戾,猛地一掌拍了桌子上吓得春叶一哆嗦,小心退后了一步。
代瑛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才又睁开眼道:“然后呢?”
“老爷不顾太太阻拦,似乎是拿了什么东西走了。”春叶道。
代瑛一皱眉:“他拿了什么东西?”自从年前那件事之后,代瑛背后提到李伯忠时,都不愿意再叫爹。
“这······奴婢不知,小雨只说是个四君子红木匣子。”春叶道。
四君子红木匣子······代瑛闭了闭眼睛若是她没记错那匣子是方氏用来装银票,他居然连这个都要抢!
“明日一早你叫人去请大夫。”代瑛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把怒火压了下去摆手道:“行了,你出去。”
看着代瑛那强自压抑模样,春叶有心要劝慰一句,却又怕代瑛脾气,终还是悄然退了出去,哪知道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稀里哗啦声音,想来是代瑛摔了东西。
春叶脚步顿了一顿,随后便又回头瞧着代瑛房间叹了口气,才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代瑛便叫人去请了大夫,先去寿春院看了方氏,才去乐福堂给孙氏请安。
孙氏一向身体不错,然而自从方氏生了女儿之后,便一日比一日烦躁起来。
这会儿又正值夏日,因此便越发浅眠,往往天不亮就醒,面色也不如以前好了。
“老夫人,今日戴上琉璃抹额可好?这是四姑娘临行前赶制呢,正好衬您衣裳。”花妈妈瞧着孙氏道。
孙氏原是心里不舒爽,听着外头知了叫声就有些躁,这会子听花妈妈提到代璇,便哼了一声道:“去了这些日子,也没封信来,我看她许是早就把我这老太婆忘到脑后了!”
花妈妈孙氏身边服侍多年,哪里不知道她虽然口上不客气·却着实因为代璇而心情好了一些,便笑道:“瞧您说,四姑娘是孝顺,哪里会忘了您?这一来一回就得两个月呢,四总得那边理顺了,才好给老夫人报信。”
“这丫头就是自己太有主意了,你说那代州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京城!还以为我是老糊涂了,这丫头哪里是想要去照顾老三家,我看她是想出去玩儿才是真!”孙氏又哼了一声,等花妈妈给梳好头,才又回到铺了竹席炕上道:“也是我太纵着她,英王一不京里,就没人治她了!”
花妈妈到门口接过丫头手上托盘,麻利床桌上给孙氏摆好早饭,才笑道:“老夫人那是心慈,谁不知道您是疼爱孙女?四姑娘家时有长辈照拂,长大了又能嫁得如意郎君,这是四姑娘福气,也是老夫人功劳。”
孙氏闻言叹了一声:“你说不错,可我教养了四个孙女,除了代璇,其他人却是没这个福气!”
被她寄予厚望代瑛终究是输了那张脸上,终也只能嫁个不好不坏人家,这也还罢了,剩下两个庶出,代珍骄纵又没脑子,代琳倒是有几分心机却是个不知廉耻,真是一个如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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