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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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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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十年三月,皇帝接纳大学士张孚敬的建议,将方氏、郑氏、王氏、阎氏、韦氏、沈氏、卢氏、沈氏、杜氏九人册封为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以方德嫔为首的九嫔,头戴九翟冠,身穿大彩鞠衣,册封的圭用次一品的玉石,谷文、册用黄金涂,其余用度比皇后低大概五分之一。接受百官朝拜,诏告天下。

“这位方德嫔可是南京方府的方小姐?”阿楠问道。

“正是。”莫经年点点头,将苏州事宜一应了当,莫经年便赶回了常州,“方德嫔父亲方锐也晋升为锦衣卫千户,适才方府派人前来订制漆花梳篦各三百六十把,三个月内送达皇宫尚衣监。江南到京都行船就得一个多月,我们真正赶工的时间不到两个月。”

“为何需求这么多?”阿楠眉头皱了起来,“梳篦倒是有不少存货,只是还未漆花,我原来画好的还有几十套,怕是不够进贡的标准。这三百六十套梳篦,怎么赶制得过来?……现在招聘画师还来得及么?”

“找好的工笔画师不难,难的是宣纸和梳篦的材质不同,对墨色的吸收能力也不一样,要从宣纸上作画转移到细小的梳篦上作画,还是需要一段适应时间。”莫经年苦笑,“而且这次是贡品,绝不能有任何瑕疵的。若是因瑕疵问题得罪了方德嫔,莫氏木梳行前途堪忧。”

“以我现在的熟练程度,每天也不过能画上两三套梳篦,虽然可以留一部分在途中画,但也还是差得远了啊。”阿楠发愁。

“看来也只能先交一部分货,其他的再缓缓了,希望方德嫔能够体恤。只是辛苦阿楠你了。”

阿楠不再言语,铺上宣纸,朱砂、银朱、石黄、石绿、铅粉、泥金、赭石等颜料一一准备俱全。阿楠先是画了四大美人:昭君、贵妃、西施、貂婵,又画了花鸟虫鱼蝴蝶等,接着画了梅、兰、竹、菊、牡丹、荷花等各色鲜花,莫经年点点头,表示可以。直到三更的锣声响起,莫经年才发觉天色很晚了。

莫经年看着呵欠不断的阿楠笑道:“早点休息吧。”

阿楠点点头,回房洗漱休息。刚躺上床,想着那三百六十套梳篦,睡意又消了。这批漆花梳篦对木梳坊如此重要,自己又怎可懈怠?阿楠想起了莫经年那位为劳累过度红颜早逝的夫人,心中叹了口气,披衣而起,走进了画室。

她拿起一把木梳,蘸上水彩细致地一点一点地往上涂。不知不觉间,东方已大亮。

“阿楠,今天起得很早啊。”黄婶进来了,“让我看看,呀,这美人画得真传神呢。”黄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木梳,连声称赞。

“还没好呢,黄婶。”阿楠笑道:“等颜料稍干了,还得画上头饰衣饰,要一层一层地涂上去,颜色才会鲜亮有层次。”

“我觉得很好了啊。”黄婶惊讶地道,“哪位大户人家定制的?要求这么苛刻?”

“新晋封的方德嫔。”

“什么?方德嫔?皇室的?”

“就是年前置办及笄礼的应天方小姐,刚刚晋封德嫔,九嫔之首呢。”

“乖乖,这方小姐真有福气,刚被接回家就封上德嫔了。了不得,了不得。你好好画,越细致越好,千万别出一点差错,把德嫔惹怒了我们木梳坊就完了。”

阿楠笑笑点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绘画。

莫经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皇帝新封九嫔,宫中又增添了不少宫女,丝绸坊与脂粉坊的行情也同样走俏。莫经年将木梳坊的生意拜托给黄婶与阿楠,自己又去了苏州。

阿楠日夜赶工,十来天内总算绘好了四五十套,只是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人瘦得眼睛都大了一圈。她身子本来就弱,又逢冬春交接之季,感染了风寒,整天咳嗽个不停,药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总不见效。

“小姐太过劳累,睡眠不够,身体才会一直好不了,还是需静卧休养才是。”大夫嘱咐道。阿楠笑着答应,却仍是埋在画室,整天都不出来。

“阿楠小姐每天都睡不到两个时辰,身子又弱,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和少夫人一样垮掉的。”大夫担忧地向刚从苏州赶回的莫经年汇报。

莫经年心中一恸,急忙赶到画室,只见阿楠图方便将头发挽了起来,一绺鬓发垂在耳际,苍白瘦削的脸庞,不停地低声咳嗽,神态像极了亡妻。

“阿楠。”莫经年走过去低声呼唤着。

阿楠抬起头,左手仍执着篦子,右手持笔,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干燥得起了皮,对莫经年笑道:“你回来了。看看我这些成品,我画得还是挺快的吧,说不定真能赶上交货期呢。”

莫经年站在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手里的篦子和笔拿下来放在桌上,心疼地执起一只小手,眼里含着泪花:“阿楠,你真的不必如此。只不过是延迟交货日期而已,木梳坊不会关门的。你身体才是真正要紧。”

阿楠含笑任莫经年握着自己的手:“我猜想方德嫔赶制这么多的梳篦,肯定是一部分赠送宫中贵人或外命妇示好,一部分打赏宫女笼络人心。不管怎么样,都是宣传我们莫氏木梳坊的好机会。我也趁此机会进宫一次,既开开眼看看紫禁城是啥模样,也说不定能结交一些宦官宫女,为我们木梳坊的将来多做谋划。只要宫中流行漆花梳篦,相信很快就会风靡民间,莫氏木梳坊也正好趁此机会扩张坐大。你也要多留心招聘一些画师进来效力了。”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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