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已沉,灼烧的炙热早就消散在空气之中,只剩下一个孤单的身影倚着长剑,在与他同样落寞的星空下,伫立在圣心教堂的尖顶。
库兹卡尔就这样死了?
直到现在,尽管他不得不相信这样的事实,但是脑海中还是会不停的冒出这样的疑问——
那个冷酷的白发恶魔就这样死了?
“死了不好吗?这不是正合我的心意吗?反正本来我也是要杀了他的。”艾对自己说,可是,那依旧紧紧握住长剑的手暴露了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狠狠地踩着库兹卡尔留下的最后的灰烬,想象着他脚下有一张库兹卡尔的面孔,然后狠狠的碾着。
同时,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满足的,邪恶的狞笑。
“艾?佐迪亚。”艾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头,脸上带着的奇异笑容让来人愣了片刻才敢相认: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老人说,“萨拉等你很久了。”
“她在哪?”艾和颜悦色地问,面前的这个人他当然认识,是宗教执事会的首席长老贝利翁,一个真正高尚善良的女神信徒。
“就在她的房间,她想跟你谈……”老人忙不迭的说
“我自己去就好了。”艾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朝他歉意地一笑,从楼梯走了下去。
他身后,老人被切成两段的尸体缓缓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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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米,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离开这里,去你梦想中的南方小镇吧!你已经得到了她的原谅,而我也从未责怪过你什么,你不需要再心怀愧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缪斯说。
“萨米,我恨你,我们本来应该已经离开的,我们本来应该已经在去南方的路上了,如果你没有去见那个女人的话。你答应过我不再离开我的,你答应过我给我幸福。”另一个缪斯说,
“杀了那个叫做库佐夫?莫勒尼的男人,为我报仇,作为你对我亏欠的补偿。”
从那声并不响亮的人体坠地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萨马埃尔耳中,在他脑海里盘旋回荡着开始,仿佛有无数个缪斯在他面前对他说话。他的身体开始难以抑制的颤动起来——他握着插进胸膛的墨色匕首的手臂,他被巨弩箭贯穿而过的躯干,甚至连他已经不受控制的双腿都开始像是微风吹过干瘪的枯叶一般颤抖起来。
正向他走去的那几个莫勒尼家的黑衣人同时站住了,看着这个本来应该已死的人像是癫痫一般的抽搐。
他们拔出了剑,癫痫也好,抽搐也好,这都不该是发生在一具死尸之上的现象。
萨马埃尔的眼中流出了泪水,血一般鲜红,无数张出现在他的脑海的缪斯的脸,向他控诉着,那些像是缪斯的声音,但是不真切。
实际上,萨马埃尔并不是那么熟悉缪斯的声音,甚至不那么熟悉这个本来将要跟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所知道的只有她爱他,他对她所有的了解都来自那晚她说过的话。
“我都听到了啊……缪斯……”他悔恨的想到。
他笑着,他哭着,他痛苦着,并且享受着。
突然,他将这一切的表情都从脸上收敛。
“缪斯,此刻正平静的躺在那里不是吗?”
“而脑海中的这些,不过都是我自己的幻觉不是吗?”萨马埃尔想到,“我的想法为什么会被这些幻觉所左右?”
萨马埃尔只按他自己的内心行事,而现在,他的内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一点都不慷慨激昂,而是平静的如同已经被冻结的湖面:
“杀了库佐夫。”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杀死一个人过。
而且,他竟然发现自己对于杀人技巧的研究太少了。
一直以来,他只是去杀人,只是单纯的将对方杀死,从不考虑如何更有效率或者如何能够一击致命,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但是此刻他却因为这个而有些自怨自艾起来——
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人痛苦的死去。
因为这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到,死亡,也许还不足以清洗一个人的罪恶。
他抬起头,光是那一霎那散发出的杀气就足以再次让那些黑衣人止步。当他们很快又意识到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濒死的完全无法移动的陷阱中的猎物时,他们也注意到,刚才那凛冽的杀气,根本就不是针对他们有意识而发出的。
那双狼一般血红的双眼望着帝都,没有一点闲暇留给这几个黑衣的爬虫……
不,也许连爬虫都不如,萨马埃尔收紧的视线中没有他们的位置。
萨马埃尔将那柄黑色的匕首从他胸前拔出,每个黑衣人的瞳孔都因为他的下一个动作由于惊恐而放大了——
他将黑色的匕首插进了被巨弩箭贯穿的腹腔,每个人都在匕首刺入的那一刻觉得浑身发冷。
唯独萨马埃尔例外,仿佛匕首插进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开始了他的切割,鲜血沥沥的从腹部流出,顺着弩箭的剑杆留下,一半在途中滴落,另一半一直流至插入土壤的箭锋。
锋利的匕首不受阻滞的切割着,那种割开人体皮肉和脏器的声音在十几个黑衣人听来仿佛来自地狱一般,本来就已经是黑暗的天幕下,一个黑衣的人在解剖着,将一个人的腹腔剖开给人观赏,让他们仔细的观看那滚烫的鲜血究竟是从人体的哪一个脏器中的哪一部分的哪一个切口中流出的。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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