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一脚就踹了过去,结果季牧硬生生拼着咽下一口血,却仍是不惜代价地缠着他。纵使谢云渡心中早已被悲痛与愤怒充满,此刻对上季牧的目光,还是被其中的疯狂之色惊得悚然。
季牧眼中尽是一片淬着贪婪的恨意。他知道谢云渡身上有陆启明的剑道,有与他同源的气运。
他要全部抢过来。
季牧攥紧谢云渡的腕骨,在第一时间就要全力催动神通。
但就在下一瞬他却陡然停住——
季牧蓦地惊觉,陆启明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帮他避过神通的反噬了。这个事实令他呼吸猛地一窒,脑海再度浮现出一片茫然无措的空白。
谢云渡却不可能因为季牧的突然走神而跟着停下。
他不知道季牧为何近身后却最终什么也没做,但他也懒得去想。在季牧露出空门的一瞬间,谢云渡毫不犹豫的抬剑直接斩了过去。
季牧在最后一刻本能地松了手,只来得及仓促间用真力在身前挡了一挡。
鲜血泼溅而起。
谢云渡不由一怔。
他几乎以为刚刚那一瞬是季牧故意引敌的破绽,所以这一剑已多留了几分小心;但却不是。即使未出全力,他的剑锋依旧轻易在季牧胸口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
但季牧本不应该这么好对付。这种反常反而令谢云渡微微犹疑,没有第一时间乘胜追击。
季牧再一次被剑气斩落在地,衣襟都几乎被血液浸透,自己却全然不在意。他随手收回了刀,抬起眼,依旧用那种令谢云渡极不舒服的目光盯着他。
“谢云渡,”季牧幽幽说道,“你用着他的剑道,用得可真顺手啊。”
回应季牧的是再度狠厉的剑芒。
“他把剑道给我,”谢云渡咬牙道:“我就用这把剑替他杀尽该杀之人!”
“说得太好了。”季牧贴在谢云渡耳边笑道,“既然你这么为他着想,那这两个月你又去了哪里?”
谢云渡一言不发地狠狠出剑。可这时季牧却又忽然恢复了他正常的样子,进退出招果决至极,先前的伤势仿佛对他毫无影响。纵使谢云渡自信绝不会输给他,却也无法几招之内就定胜负。
“说话啊,”季牧笑容灿烂地问道,“说说你到底在哪儿找到了那么一个好地方,让你好生藏了这么久。”
谢云渡一字字道:“你给我闭嘴。”
“你心安理得地取了他的东西,但是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却根本连人都找不到!”季牧狠笑道,“谢云渡,你难道就不该死?”
谢云渡面色苍白。
他自是不屑与季牧这种人解释,但这种质问却令他又想起了这段时间无能为力的痛苦。
上次分别时陆启明曾在他纳戒中留下一只玉简。谢云渡原以为那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所以一脱身就立刻打开来看。但他却万没想到——
那竟然是一道困阵。
其实谢云渡最开始时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与老白依旧能随意在古战场中各处行走。谢云渡以为陆启明只是通过玉简给自己传了一句话。他就将那句话默默记在心中,然后就与老白一起缀在陆启明一行人身后面,到武宗附近遥遥看着他们的动静。
谢云渡一直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就准备趁季牧出去的时候,偷偷跑回陆启明那里问他。但也就是那一天,谢云渡才意识到那玉简更是一道困阵——
不是将他困在原地,而是将他困在陆启明身周十里之外。
这是陆启明亲手做出的困阵。他太清楚谢云渡的能力,既已出手去做,谢云渡就断无自己摆脱限制的可能。谢云渡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靠近,或者把玉简暂时丢给老白拿着,却根本没有用。
后来谢云渡实在忍不了,就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把季牧给杀了。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季牧第二次出去的那一天,独自敛息埋伏在季
牧的必经之路,誓要将其一剑穿心、让季牧连动用血契的机会都没有;而谢云渡的剑也确实已经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季牧的心脏——
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那一刻,谢云渡才不敢置信地意识到了玉简的第三重用处。
他当时就站在季牧那一群人的面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他、听到他,而他的剑也根本无法影响他们丝毫。纵使谢云渡能够看到发生的一切,他却早已与他们不在同一片空间了。谢云渡彻底被困阵隔绝在了旋涡中心之外,只能日复一日看着事情一件一件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从那时起,谢云渡的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一定是因为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陆启明认定他一旦出手必有性命危险,才会用这种方式将他隔绝在外。他知道这是一种保护。
但那时谢云渡还心存希望。
他想着陆启明单独给自己留的那句话,就相信陆启明一定还是有办法的。他暂时解不出那句话的含义,就一定是还没到时候,他可以等。
在这两个月里,谢云渡日夜修行不辍,尽最大心力感悟着他留给自己的剑道,让每一天的剑意都比从前更加锋利,就是希望等到陆启明用得上自己的时候,再也不要像从前那样无力。
那时的他没有想过,这一等,就等到了最后的这一天。
谢云渡急得都要疯了,因为陆启明一直都没有再与他联络,而他也始终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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