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者一手托着一轮人头大的骄阳,炽亮的火焰炙烤扭曲的空气,散发着滚滚热浪,却毫无声音,安静地燃烧着。
上官阳戈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突地出现从未有过的震惊之色,不敢置信道:“‘天火流萤阳顶天,白日当空燎南巅’,你是东南燕阳天!”
“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号。”邋遢老头嘿然一叹,随手抛出那一轮骄阳。那骄阳落地,瞬间大涨,化作一条一丈高的白炽火线,蔓延向上官阳戈,泥土翻卷的地面随着火线蔓延开始噼噼啪啪大肆龟裂,泥土被高温烧干了。
上官阳戈腾空一跃,躲过蔓延到脚下火线,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那脚下的火线骤然大涨,涌起一条旋转火柱,追着上官阳戈的身形而来,热浪逼人,上官阳戈白氅上的鹤毛被高温炙烤得微微蜷曲,散发一阵焦味。
上官阳戈一袖风砸下,将袭来的火柱轰地打散,但地上火线却汇聚成一条更大的火柱,从下至上向他席卷而来,去势呼啸,宛如火焰喷泉。
上官阳戈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口气息,已在空中的身形再度拔升,一记九字喷云雷射入火柱中,借着推力向后疾退,两三个起落就已经消失在燕府外的树林间,果断逃跑。
上官阳戈满心的震惊,“天火”燕阳天明明在二十年前走火入魔,被唐隐剑给诛杀了,怎么会还活着,燕家,燕阳天,难道燕阳天是燕家的人?没可能啊,燕阳天成名于六十年前,燕家崛起了五十年,按照这样算起来,燕阳天难道是燕家祖辈,是那燕九殇的父亲?
燕家家卫还未回过神来,那肆虐的火焰突地散成漫天火丝,渺渺消散了,仿佛本来就不存在过一样,只有满场的焦味和一地的焦黑才能证明白炽火焰曾经出现过。
邋遢老头收回手一脸平淡,仿佛刚才的火焰只是举手之劳一般,他看着闭目打坐的燕天明,浑浊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燕狂风来到燕阳天身前,拜道:“恭喜爷爷出关。”
“出个屁关,”燕阳天随意摆摆手,道:“要不是这小子很对我的胃口,老夫闲得没事跑出来干什么。”
燕狂风无语点头,吩咐一旁震惊的众家丁家卫收拾场地,燕府门后这一块空地中到处是残垣断壁,焦黑痕迹遍布地面墙上,地上到处是还冒着袅袅青烟的深坑,与废墟无异。上官阳戈和燕天明两人大战一场造成了巨大破坏,几乎打烂了小半个燕府。
府外蹲着的众多探子和武林人士悄悄退走,毕竟那个邋遢老者不知道是何人,那一手弄火把那个宗师境的白氅老者也吓走了,他们更不敢造次了。
燕阳天看了一会,转身走向后山,在走过燕狂风身侧时说道:“天明小子是一块未琢璞玉,既然你们都不想要,那就让老夫来培养,你们差点浪费了天明小子的天赋。”
燕狂风眼神复杂,犹豫了一下,转身对着邋遢老者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久久行礼。
燕天明沉浸在大玉阳的修炼中,六十四道劲力游走大玉阳行功路线,丝丝缕缕的阳气从四周汇入身体,全身滚烫,但却很舒服,如同疲倦的身体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放松,气力渐渐充盈,那十八水龙的后遗症逐渐减退,元气逐渐恢复。
一段口诀突地冒上心头。
“蓄阳火,养自怒,匹夫怒,天子怒,不如我一怒,一怒能使风云变,一怒能使天下燃,气海可沸,焚煮五内,熔尽壁垒,龙胆气沛,悍然怒心随,无事不敢为……”
六气修身诀,火篇。
脑海中蓦然闪过许多画面,有林坤背叛柳依依,有柳依依被水龙击中,有上官阳戈打伤燕狂风,有一只都没见过面的母亲……
最后是吃下玄黄果后梦到的破碎的山河
一股莫名的怒火突地自胸中燃起,如滚滚洪流涌上脑海,双目陡地张开,一片血红。
燕天明仰天怒吼,似想要抒发多年来胸中的闷气。
声震苍空。
六十四道劲力蓦地燃烧起来,如同六十四条火龙在经脉中急速穿梭,最后归于气海,如同雨水汇入池塘。
池塘满了一小半。
池水是如火燃烧的六十四道劲力。
大玉阳瞬间小成。
走向后山的邋遢老头身形顿了一顿,再度前行,留下一句感慨。
“老夫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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