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地小人少,相互间常有交集,打听一个住了几十年的人不难,只半个时辰,董泰和王海就从一对摆夜摊卖凉面的老夫妇那里问到了李开菊的信息。二人回到院中,董泰向玉婉复命道:“小姐,我们打听到了,李开菊身前住在镇北二里远的葛家沟。”董泰和王海只认玉婉,不会听从书生,除非玉婉授意。
玉婉点点头,对书生说:“段公子,你安排吧!”
对于自己该做什么和不该行什么,玉婉把火候拿捏得极为准确,若论贤内助,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玉婉更合适的了。但书生清楚,玉婉的本事只有用在高位才能体现出来,做个一般的贵夫人,顶多安排些府院内的杂务事,还不如玩些琴棋书画来得高雅。这般看来,最适合玉婉的身份确实是母仪天下。
成就一个贤明国后的基本前提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如唐太宗的长孙皇后,洪武帝的马皇后。显然,景王不会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玉婉跟了他,仅仅是当一个炫目的花瓶,这的确是一种屈辱。
书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回过神来,安排董泰、小豆和福伯留在院中,盈盈、玉婉、王海和自己随灵儿连夜赶往葛家沟。
盈盈提了剑,急切地想惩治恶人。
灵儿从屋中拿出一个紫色的小布包,斜挎在腰间,脸色沉重而绝然。
李开菊家是葛家沟一户普通的农家,一个篱笆小院,几间土屋,再平常不过。院前有一段小道,天色昏暗,不宜骑马,几人便下马步行。
刚至院门外,屋中突然传出“啊啊”的惨叫声,随即一个黑衣人飞窜而出。
书生大叫:“不好!”
盈盈拔出剑飞身去追黑衣人。
黑衣人轻功一般,盈盈很快接近了他,大呵:“哪里跑!”
黑衣人突然转身,紧接着朝盈盈射出几枚飞镖,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响声。
书生大声提醒道:“盈盈小心毒镖!”
毒镖像一只只毒蝎涌来,盈盈急忙舞动宝剑,将毒镖一一挡开。
毒镖或落在地上,或打在墙上,其中一支被盈盈的剑挡变了方向,直直咬向玉婉。
书生和王海虽持着火把,但火把的微弱光亮丝毫不能驱除夜的暗淡。玉婉没有察觉,就算察觉,她一弱女子也根本不能躲闪。
一旦被咬中,这位倾国佳人多半香消玉散。
亏得书生眼尖耳灵,又是大喊:“徐姑娘小心!”猛地一把扯过玉婉。
飞镖穿过玉婉刚刚站立的地方,重重钉入一旁的木柱中,咚。
玉婉被书生这么一扯,脚下踉跄,“啊”地一叫,跌在了书生怀中。
书生顿觉怀中酥软,腾起一股清香。这种清香亦是剧毒,可以击垮任何一个男人。
好在急于救人,书生并未想太多。
玉婉又惊又吓,又羞涩又感激,脸颊通红,心脏乱跳,惊慌之余右手还紧紧拽着书生的腰。玉婉心思格外细腻,情感也就格外细腻,她像被书生从悬崖边上一把扯了回来,扯到那花团锦簇的春光里,她心中瞬间开出了许多艳丽的花,还有那无数的蜜蜂在她的心房里酿出甜甜的蜜。
玉婉急忙站起身子,花容失色,垂头整理衣冠。
王海瞧着钉在木柱上的飞镖,吓出一身冷汗,说:“好险!”牢牢护在玉婉身前,生怕再出差池。
黑衣人射完飞镖,迅速逃走,盈盈再追,书生喊道:“盈盈,不要追了!”
盈盈刹住身子,脚尖在屋顶一垫,飞回院外。
黑衣人趁机溜得无影无踪。
盈盈先是关切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玉婉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却柔情地望了望书生。
书生只顾拔柱子上的镖,没有留意。
盈盈又不乐意地问书生:“为什么不让我追?”
书生说:“追上了也是死人,你看这镖!”
盈盈拿过书生手中的镖一看,梭子形的镖,惊道:“又是这种毒镖!”
书生倒吸一口凉气,说:“想必他们已经被灭口了。”
几人匆匆进到屋中,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血泊中躺着三个人,一男一女正是上午那对身穿孝服的夫妇,还有一个小男孩,该是他们的孩子。血淋淋的场面十分凄惨,玉婉与盈盈不忍目视,连忙退出屋子,玉婉还弯身呕吐起来。盈盈赶紧帮玉婉轻拍后背,王海则寸步不离地护在玉婉身旁。
书生举着火把与灵儿上前察看尸体,三人均颈部被砍,伤口仍在不停淌血。
灵儿说:“都是一刀正中要害,是要致人死地!”
书生摇头叹道:“是我害了他们,看来我们的行动完全受到了监视,若我不来找他们,他们一定能逃过此劫!”
灵儿劝道:“段大哥你不用自责,是他们太歹毒了,连孩子也不放过!”言至此,灵儿又溢出了悲伤的泪,为这夫妇,为这孩童。
书生向三名死者作了揖,承诺道:“你们放心,我段世昌一定会找到真凶,为你们报仇!”
灵儿也说:“对,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
书生向官府报了案,官府本有异议,玉婉让王海将锦衣卫的腰牌亮给官府,官府哪敢再质疑,麻利地将尸体收走,表示会严查凶手。
可是谁都知道,凶手行事既有谋略,又下手狠毒,可谓滴水不漏,这些寻常的捕快怎能查出!
几人回到沈家,董泰和小豆听王海说了玉婉遭遇的惊险,心有余悸。三人齐齐向书生跪下,董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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