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因为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在那种受到“电击”永远鲜活如初的人中间终会找到一种一劳永逸消除“电击”出现的办法,这个办法的终极目的就是铲除“电源”,即杜绝绝对强者得以产生的源头(当今民主国家限制最高行政长官的任期,不管他建立了怎样的不世之勋到时也必须下台,原因就在于此。)——雅典的民主制。
在民主制下,每个人的聪明才智都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发挥,所以才能取得那样高的文明成果。这才真正叫做“一个顶一万个”!
回过头来看中國人,国人从国王皇帝到庶民,自古讲究大一统,大一统说白了就是井田制的无限扩大化。一直到今天还有许多追求民主的志士仁人梦寐以求大一统,似乎嫌没有门的箱子太小,容纳的可怜的小白鼠还不够多。
至少写作于二千五百年前甚至更早的“诗经”就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说明至少从二千五百年前,黄河流域就已被严絲合缝地,最终整合成一个没有逃跑之门的大箱子了,並已经深入人心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如何黙黙忍受“电击”的理论。
再联想四千年前从大禹手上就开始起步的国家虚化历程(详见拙作“汉奸的起源”),可怜的中华民族啊!整整四十个世纪,难以想像的漫长岁月——当你遭受一次又一次“电击”,从地理到心灵,哪里有可供逃跑的自由之门?
可怜的无路可逃的庶民,最终就像上文所说的那群没有自由之门的白鼠那样,趴在箱底,隨你加大电击强度,哪怕鼠毛烧焦,冒出阵阵难闻的气味也不逃跑,只是一动不动地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上方。这真是一幅惨不忍睹的图画。
人与白鼠毕竟不同,是有主观能动性的。当人意识到主观能动性不可能用于规避“电击”时,有头脑的人转而会去适应“电击”,会转而去发掘“电击”中的快感以求安之若饴!这就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像犬儒主义者高喊:“痛苦啊,你並不是坏事”一样。所以把痛苦变成欢乐是国人在无可奈何之中的悲惨发明!
我们就来看看古往今来中国那些有思想的人是如何发掘“电击快感”的。
例一,二千二百年前的韩非写的文章里大力表彰了一个叫和氏的人,和氏就是发现大名鼎鼎的“和氏璧”的那个人;和氏璧就是泰王说要拿出十五座城交换,拿到了王璧之后又食言,幸亏蔺相如机智才算没上秦王的当,还留下了完璧归赵的成语的那块玉。韩非说:“楚人和氏得玉璞荊山中,奉而献之厉王被而刖其左足。
武王即位,和又献之武王而被刖其右足。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哭于楚山之下,三天三夜,泪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和曰:‘吾非悲刖也。悲乎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拿现代话说就是:我不是为自己的脚被砍掉而伤心。
只要君王能识宝,砍去双脚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的双脚本来没什么别的用处,长在身上就是为了让君王今天不高兴砍去一只,明天不高兴再砍去一只。只要君王知道我有多么忠心耿耿,他想砍多少就砍多少,只恨爹娘没给我多生几只脚。如果君王不砍我的脚而砍别人的脚,我会嫉妒得发疯的。
为了被多砍两次,我宁愿是四只脚的猪狗、八只脚的螃蟹、一百只脚的蜈蚣。我最痛心的是君王不知道我被砍脚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最寝食不安的是君王不明白我的忠心,我最忧心如焚的是君王以为我被砍了脚会对他怀恨在心──如果君王为此而不安心,那我就万死莫赎了。
多么死心踏地的奴性啊!要“电击”多少次才能造就这种奴牲???如此扭曲如此无以复加的受虐狂的内心独白,却被韩非当成了哀惋凄切、感天动地的忠心表白!
天纵奇才的韩非对“电击”快感的发掘多么深入啊!足以让人目瞪口呆。二千二百年前的韩非发掘“电击”快感的水平绝对达到了“最高最活”的层次,后来者不可能超越他,不过是亦步亦趋而已。
例二,满清入关改变了中国历史。时至满清已灭亡了九十多年的今天,电视节目里仍然是滿台的大辫子转来转去,吊着根猪尾巴,胁肩谄笑,令人噁心,用北京方言说,这叫德行散大发啦。
可是且慢,君莫小觑,这在当今可是名利双收的最时髦的形象,简直可以直追当年杨贵妃,席捲明皇对三千嫔妃的宠爱于一身之后,“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气势!若当年“革命军”作者邹容先生从天堂来尘世一遊,立马能背过气去,辛亥革命算是白干了。
辫子吊在中国男人的头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满清入关后曾对汉人发布过两条禁令:一是禁止汉人女人缠足;二是禁止汉人男人留全髪。国人信奉“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的古训,明朝之前是把所有头髮全留下来盘到头上。
满人下令把耳朵前的那一半剃掉,耳朵后的那一半留下结辫子垂在背后。就为这一半头髮引来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百万人死亡。柏杨先生对此颇有一番议论,说滿人铁蹄横扫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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