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鹤楼正在边城北城门旁的临街处,也不知是何许年修成的,只见楼檐之上满是灰尘,此时正是寒冬,酒楼生意本来应是不错,此刻楼中亦是挤满了人,只是和平常不一般的,却是这多的人却非常的安静,似在等着什么。
江一草将手下的那些兵士安排在左近的几个口子上,便上了二楼,只见楼中却是较下面清静地多,四个大方桌摆了个品字形,望江三旗和那董老板占了其右,按察院的季恒率着几个院中好手坐在左手,谢仲歌并那西陵来的女子居中而坐,只有靠街栏边,还放着一张桌子,那桌上的客人不知是胆大还是如何,见这般剑拨弩张的情形却也并不走避,那桌上摆着几盘肉片腿筋,一壶酒,还放着两个青瓷酒杯,客人身着青衣,脸望长街,意甚寂廖。
见此情形,他这小小司兵倒不知该安身何处了,却见那青衣客人转过脸来向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他无可奈何,只好坐到了那桌上,道了声谢。
此时楼中虽然平静,实则各人心中各有一分心思。望江那方一味拖延,心道堂堂按察院总不至于就这般拖下去吧?而谢侍郎则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帮着何方才是。季恒却是胸有成竹,也不怕就这般耗着,心道你既然搬出王命旗来,这硬搜自然是不成的,却不知待会儿你这望江三面旗又要作如何计较?
谢仲歌心道这总不是个了局,斟酌良久,方起身道:“诸位皆是食君禄之人,今番这件事情,自然总要有个了结。只是郡王府声称负有王命,本官自然不好多问。不过按察院一向为朝廷监察之所,对于通关之物查上一查,却也算不得什么过分的事。依本官看,倒不如按察院押两车回去,至于这盐是运得还是运不得,回京城后让莫大人面见天颜后再做定论也无妨。如此一来,各位这一趟的差使也算成了……”转头向易风说道:“不怕说句不好听的,这也算了拿住了望江走盐的物证。不过却也全了王府的面子,想来百车之中少了一两车,也不会对三位所负的王命有太大阻碍的是。”
此时楼中他这侍郎官位最高,说出话来自然有几分力度。易风忖了忖他的话语,倒觉着竟是这僵局中唯一可行的出路了,虽说盐车被扣在按察院手中,日后闹上殿堂定会对本郡大大的不利,但这样一来,今趟这二十三船盐却是保住了极大的分额,两相权衡下,心中便有了计较,长身而起,向着楼中诸人合拳一拱,道:“侍郎大人这番话,才是老成持重之言。”转而对着季恒笑道:“主簿大人,若不想伤了贵院与王府间的和气,如今倒是只此一途了。”
他心料这按察院在自己那唬烂王命旗面前也是无法可施,此时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倒不怕对方不抬脚。却不料那季恒闻他之言,忽地呵呵一笑道:“易三兄身为望江三旗之一,好大的名头,难道这般大的事情就想如此了断?”
易风亦是一笑道:“莫非季主簿还另有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望江郡私运盐出关,售与西山国,已是资敌大罪,本院身负执律之责,岂能就此作罢。”季恒双眼一咪,寒光忽现。
易风却是不急,笑道:“运盐?哪有此事?”
“那为何阁下不敢让本院搜车?”
“笑话!我等受王爷密令,身负要事,若被尔等走露了风声,这个罪责却是谁来担当?”此时人人已知这百来车里面装的都是盐,偏这易风撒起谎来倒还是义正辞严,全没有半毫心慌神色。
季恒淡淡一笑,干脆懒地应他。正在灌着闷茶的燕七却见不得这些朝廷官员的作派,喝道:“你搜又不敢搜,放又不肯放,到底想做些什么?
“王命在身嘛,我等小官自然是不敢轻侮的。”季恒淡淡应道,只是言语间却有几分调侃之意。易风闻言一惊,瞧这人事皆在握的神态,莫不是会有什么变数?
正在他思忖间,却闻得楼梯口处,传来一碎金断玉般的声音:
“王命?能有天高?”
只见一人走了进来,身着褐衣,身形瘦削,许是长途跋涉的缘故,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却也掩不住那炯炯有神的双目。江一草生性佻脱,方才对峙之中,早已和那青衣人搭上话,此时正和那青衣客人你一杯我一杯的闷声喝酒,此时转头一看,却是心中一惊,想着:“姬小野终于来了。”
易风却不识得此人,只是隐隐觉着来者不善,一拱手笑道:“却不知阁下此言……”
言尤未完,姬小野却自怀间取出一黄绫包着的小筒,冷然喝道:“圣旨到。”
楼中人骇的霍然站起,只那位青衣客人淡淡坐在桌旁,竟似聋了一般。
姬小野看了那人一眼,心生疑窦,却也不及理会,向着望江三旗喝道:“还不跪迎圣旨,莫非真的想反了不成?”
易风面色惨白,哪里料得按察院这次准备如此充足,竟将圣旨也请了出来。圣旨一出,谁人敢抗?只是他心中有个疑问却挥之不去,此时也无从得解,只得回头示意了一下冷五二人,双膝一跪,恭声道:“臣望江郡王府主管易风并一干人等,恭迎圣旨”。
楼间其它人也跪了下去。
姬小野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本人乃按察院堂官姬小野便是,今趟奉圣谕来边城查望江走盐一事,还望各位大人多多照看。各位请起吧。”说罢上前扶起谢仲歌,笑道:“侍郎大人忧心为国,倒和本院想到一处去了。”却是看也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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