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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云久站之下,觉得有些倦了,便斜靠着山壁坐了下来。
漫天流光忽然消失,重新凝成一柄剑,呼啸而下,钉入石中。
剑身清亮,然而却有一点蓝光,不曾散去,顺着剑身滑入石中。
像深夜中不为人知的泪水。
吴渊降下,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垂在身前。
他默然半晌,伸手拔出沧海,插回剑鞘,然后重新背回背上,走到山壁旁扶起了侯飞云。
侯飞云拽着吴渊肩头的衣裳,踉跄而行,梦呓般地道:“师兄,我困了。
吴渊环手搂过她的肩,没有说什么,半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向前山的住处走去,只是那一瞬间他突然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如果这样叫失望的话。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肩头湿了一片,细看之下竟是她的口水,不觉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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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飞云蒙蒙眬眬睁开眼。
柔和的白色晨曦从窗外射进来,在她卧榻前的桌上扫出了几片阴影,影影绰绰间竟有几分安然之意。
确实,这样的清晨,这样的晨曦,这样的檐角山岚,很容易让人想起“岁月静好”四字。
但是……不对啊,虽然侯飞云一向疏于打理,但自己桌上有什么东西她好歹还是记得清的,那现在那一个长方形的和一个正方形的是怎么回事?
而且那个正方形的好像还有点华丽的样子……
在陆凌羽的一再要求之下,他们三人吃穿用度都颇为简朴——除了侯飞云的衣饰花钱稍稍多一点,但那也算不上奢华——整个尽水山中称得上华贵的东西好像就一样……
见鬼那是掌门印信啊!
侯飞云一跃而起,被子滑到了地上。她冲向窗前的书桌,却被滑落的被子绊倒了,滚在地上。侯飞云大叫一声,右手食指聚起灵力,胡乱点在被子上。在她坚持不懈的猛戳之下,被子终于因为温度太高烧了起来,侯飞云急忙念了个不知管不管用的避火咒,等被子烧完了,终于脱出身来。
桌上整整齐齐地摞着一沓书,书边上放着一方红漆方盒。盒边横一柄剑,白色剑穗垂到桌外,在风中微微飘扬。
侯飞云双手撑在桌的边缘,呆了半晌,方小心翼翼地坐下。
“师父,”她喃喃道:“师父,现在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连掌门印信和镇山之宝白龙剑都留给她了,看来师父口中所谓的“事”,好像还有点麻烦。
麻烦正好……她还能多几天逍遥日子过过。等师父一回来,她就又要挨打挨骂了。
但是……但是……
师父连掌门印信都留在这儿了,该不会是回不来了吧……而且师父确实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那尽水山上就只有他们三人……偌大一个尽水山,空空荡荡的,会不会好冷……
她不敢再想下去,却突然莫名的心酸,那一瞬恍惚又看到了整个伤心崖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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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拉开凳子坐下,取了第一本书默默翻开。
是多年来陆凌羽一直不肯传她的尽水派至上功法?缘修经?。
师父,你真的要去很久吗?
下一本,《白龙剑法》。
《法宝法器简介》。
《山海志异》。
《论剑》
……
到后来,侯飞云都懒得翻了,扫一眼封面就放到一边去。只有那方装着掌门印信的红漆方盒还留在原处。
她放好最后一本书,起身,推回凳子,大约是十年来首次理了理桌面,把那一叠书收好,正向门口走去,忽然有一瞬迟疑。
下一刻,她推门走了出去。
日已近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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