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龙担任生产队的记工员后,魏力便把生产队的情况一点一滴地告诉他。魏力告诉屈龙队里一共有几块地,都在什么地方,每块地名字叫什么,每亩产量有多高,多长多宽。一亩能种几行玉米,耩几耧麦。干一项农活按晌如何记工分,按亩数如何记工分。每天给每个社员记工分都要算的清清楚楚。另外,农民积的粗粪也要按方量算,按粪的质量记成工分。拉粪、运输、赶集、买卖东西、出差、开会、办事都要以工分给其报酬。记工员的工作是麻烦琐碎而又要耐心细致的。一点小事出了纰漏,社员就会有意见。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劳动全是笨体力劳动。夏天收割麦子,秋天掰玉米,全靠人扛肩挑运到场里地头。运麦子按亩记分不太合理,因为有的地块麦子长得好,有的地块麦子长得差。为了合理,就按斤数来记分。男社员用扁担挑,一次两大捆,有一百多斤。女社员用挎篓背,有的人一次也能背一百多斤。郑凤、李能、辣妹、于兰、古兰、甄妞这些妇女和男人比赛。农忙时要“龙口夺粮”,人们日夜奋战。月光下,田野里,人喊马嘶,一片沸腾。两个老头管过秤,一个老头举着马灯照秤星,屈龙管记斤数。他们严肃认真,因为一斤一两都是社员们的血汗,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工分比较固定的农活和工作是经过队委会批准、社员们推选出来的人干的。如:饲养员、牛把子、看菜园的老汉、种菜卖菜的人、冬天磨豆腐卖豆腐的人;农忙时农忙食堂做饭的伙夫、科研站的科研员、大队赤脚医生、学校里的民师,大、小队干部等。这些人工作较稳定,经常是按天记工分。这是社员们最羡慕的工作。他们每天不用听到上工钟响便站到队长前听队长安排工作。但是这些人必须自觉、守时,对工作认真负责,让社员们放心。大家说他们干的是良心活。若出了差错,社员们有了意见,队长就有权撤换。或经过社员大会再重新推选。
社员们轮流干的计时工作是看庄稼。三年自然灾害时,人们由于肚子饥,每当夏秋庄稼成熟时,有的人便到地里偷些蔬菜、粮食回家充饥,例如掰几穗青玉米,回家用刀子把玉米籽刮下来煮到锅里和着野菜吃;捋几穗青麦穗回家用火烧或煮煮吃麦籽,等等。为了活命,干部看见也只装没看见。但象屈活、魏壮、魏力这些人是饿死也不会去偷的。他们始终保持着**员的高风亮节。三年自然灾害过去了,多数人已不干这事,但那些爱占小便宜,爱多吃多占的人仍恶习不改,一到庄稼快熟,便小偷小摸开了。为了保护集体的利益和社员们用血汗换来的果实,使收获的东西能合理分配,社员们便夜里轮流下地看庄稼。一晚10分,顶一个劳动日。每一个人都很尽心。大、小队干部,在三夏、三秋的农忙时节,更是日夜操劳,夜里轮班下地检查。生产队规定,牲口饲养员必须睡牲口圈,夜里及时给牲口添加草料。看菜人必须夜里睡菜地庵子里。看庄稼人必须睡在队长指定的地方。科研站、看场的人必须睡场房。如果干部夜里检查,这些人不到岗,轻则批评罚分,重则撤职。
生产队里最紧张最热闹的时候是农忙五月天。魏力叫人在生产队队部的大院子里盘起了大锅头,办起了农忙食堂。食堂由生产队的会计和保管管伙,郑凤,甄妞这些靠得住的、又干净又利索的人当起了炊事员。人们虽然吃尽了五八年大跃进时吃食堂饭的苦头,但妇女们不用围着三台(磨台、锅台、碾台)转,一心一意搞生产的优点也没有忘。小孩子们放假了,民办教师便领着他们拾麦穗。几个老年妇女招呼吃奶的孩子。整个生产队的男女老少都在食堂吃饭。生产队富了,有油,有菜,有粮食。农忙食堂做的饭比一家一户妇女收工才回家失急慌忙做的饭好吃多了。早、晚两顿饭是用棉籽油煎出来的油烙馍,又黄又软,香气扑鼻,叫人看了就流口水。白面汤里打鸡蛋,就着青脆可口的蒜泥黄瓜菜。上午饭是炸油条油馍。有时早饭是面圪瘩,火烧馍;上午饭是交面(捞面条)、蒜面、或炸酱面。炊事员们想着法让大家吃饱吃好。社员们干活没有不卖劲的。
在农忙五月天,每当暴风雨来临时,银河湾的男女老少不是往家跑,而是象冲锋陷阵一样争先恐后地往打麦场里跑。那里有他们辛苦一年、流血流汗挣来的果实。跑到场后,挑麦的挑麦,打垛的打垛,直到把麦盖好了,雨下大了,才顶风冒雨往家跑。衣服淋透了,鞋子跑掉了,浑身冷得发抖,但却没有一个人发怨言。
有一天,屈活和魏壮到外地参观回来,召开生产队干部和党团员会议。在会上,魏壮介绍了他们到外地参观的情况。魏壮说他们到了大寨、刘庄几个先进单位看了看,回来后又到县里几个先进大队看了看。那些先进大队已实现了机械化,集体盖房,统一分配。还有公共食堂。社员们可以到食堂吃饭,也可以自己做着吃,生活很富裕。咱们也要那样搞,将来还要实现四个现代化。说得大家心里热烘烘的,眼前闪烁着一条社会主义金光大道。
银河湾渐渐富起来了。四年后,魏力生产队的小白马下了三匹小马驹且都长得又高又大,生产队又买了两头骡子。他们把牛全部卖掉,耕地全用大牲口,胶lún_dà车也拴挂起来,除了农闲天拉煤供社员烧外,还出外拉脚跑运输挣钱。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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