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狠狠一拍惊堂木:“裘氏,本官问你,犯下如此恶行,你,可有悔意?”
乡老急了,现在证据确凿,县丞不赶紧宣判,却要问犯妇有没有悔意,难道是准备为她开脱么?乡老还没来得及反对,却见裘氏面无表情地摇头:“秉上官,民妇无悔”,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民妇一生皆为此人所毁,纵倾尽三江之水洗不完此身所受屈辱,日夜所思惟有食其肉寝其皮,这番追到地府,定要再斫上几刀方消我心中恨意。”
堂下大哗,有些小孩子被裘氏脸上的戾气一激,竟然吓得哭了起来,几个老头子一起摇头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纵然是他骗了你先,你也应当秉宽恕之心,以礼待之,以德辅之,方是为妇之道。”
秋明沉吟了一会:“裘氏,你要死要活?”
堂下又是一阵骚乱,乡老高叫道:“妇杀亲夫,悖乱天伦,求上官明正典刑,以儆天下。”又有一人道:“此妇暴戾,恐死后仍将化作厉鬼为祸乡里,应戮其目、折其舌、断其四肢,再以桃木钉钉住胸口,方可保一方水土平安。”
躲在一旁偷听的张玉兰大为生气,这些人分明都在胡说八道,张家数代驱鬼捉妖,张玉兰耳渲目染下也学了不少,又哪用到这么邪魅的方法了?她正想现身出去说法,却见裘氏投身在地,咚咚咚地磕头道:“民妇别无他求,但求速死,求上官成全。”
秋明看了她一会,忽然道:“听说你有二子一女,你不想再见他们了吗?”
裘氏如遭雷击,泪如泉涌道:“母子连心,怎么可能不想?只是他们早已被那恶贼卖走,不至黄泉,终是不得相见了。”
秋明微笑道:“这可不一定,你看,那边厢来的是谁?”裘氏连忙回头,见居孔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走上堂来,女童面黄肌瘦,状若痴傻,只呆立着看着堂上堂下所有人。
裘氏快步抢出,恶狠狠地从居孔手里掳过孩子,女童仍然是一副呆若未觉的表情,任凭裘氏翻乱她的头发,扳过她的脖颈,仔细查看她后脑上的胎记,如同一个没有意识没有感情的布娃娃。
裘氏看了一会,忽然大哭起来,抱住女童道:“冬儿,你是我的冬儿啊。”女童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嚎啕失声的女人,不知怎的,眼中似也有晶莹闪动。
秋明道:“抱歉,只救回了你的女儿,两个儿子已经被卖去外县,不过本官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回来的。”他提高了声音问道:“现在,犯妇裘氏,你要死要活?”
裘氏又是跪下磕头:“上官,民妇想活,想活啊!我想要看着冬儿长大,看着她嫁夫生子,得享太平。”
众人都骚动起来,这可是杀人重罪哎,还是杀的亲夫,这妇人居然还想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而且看县丞如此做派,多半是想要替她翻案,一时间群情激愤,多有人低声痛骂狗官者。魏延黄忠都是大怒,手按佩刀左顾右盼,立时满堂皆静。
这时,女童冬儿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裘氏的脸,口中喃喃道:“娘,你就是我的娘么?娘,我好怕,他们骂我、打我、把我关进小屋子、不给我饭吃,娘,我好怕。”
裘氏把冬儿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要把女儿重新融进自己的身体,她的哭声凄厉尖刻,如同月夜中的母狼一般。围观人群中有几名老妇也在默默垂泪,似乎对裘氏的指责之声也渐渐轻了下来。
乡老见势不妙,连忙鼓动苦主也大放悲声,博取众人的同情。在一片嗡嗡声中,秋明又拍了拍惊堂木:“犯妇裘氏,既然你想活,就把昨日所说再一一从实招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裘氏又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再说了一遍,而且今天她加入了丰富的个人感情,比昨天的空洞描述效果好了许多,让人闻者落泪,怀中的冬儿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乡老出声道:“此妇虽有可悯之处,然其杀夫罪重,终不可免死焉。”
秋明笑道:“杀夫?谁是其夫?”
苦主连忙站起道:“吾家族子正是其夫,可怜他五十未满就遭此毒手,而且死状极惨,让人落泪惊心。”
秋明问道:“既称夫妇,可有三媒六证?”
苦主和乡老顿时语塞,这妇人分明是从外郡拐卖来的,哪里能有什么媒证?秋明却继续问道:“我汉家以礼义立国,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何能成为夫妇?莫非是你等合谋,**了这女子?”
苦主目瞪口呆,大声分辩道:“吾乡里贫困,从无良家女肯嫁入本乡,故此都是买外妇以配丁口,却从来不曾合谋****乡老也站起身道:“上官明鉴,我乡中自来民风如此,非此不能延续人丁。”
秋明铁青着脸道:“鬼话,非拐卖女子不能延续人丁?那些拐卖来的女子呢?她们就是该死的吗?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做了你们的生育工具?”
乡老却还是硬气着回答:“秋县丞乃是邓州的上官,自当为邓州之民做主,外郡女子管他做甚。况且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嫁给我乡中子弟和嫁到本郡,又有什么不同?”
秋明捏了捏惊堂木,似乎在比较着若是把这块木头砸到乡老脸上,能不能砸他个阳光灿烂春花开。不过汉律里不尊敬老人是要受笞刑的,秋明可不愿以身示法,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若无媒证强与妇人交,本官只能判个qiáng_jiān之罪。律曰:强与人奸者,腐以为宫隶臣;强略人以为妻及助者,斩左趾以为城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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