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方祖心头一动,将画卷递与常虎臣道:“你也好好看看,看看以你的眼光看出了什么。”
两人信步走在渤澜河边,常虎臣展开画卷,跟在钱方祖身后边走边看,对于书画鉴赏一道他并不陌生,这画在他看来却也平常:“这是古画,却不是名家,即无印鉴又无题跋,看这纸张画风大约是百多年前的了吧。有些奇处,百鸟朝凤历代不少名家画过,都是春暖花开之时,这幅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加座凉亭也看着奇怪,似乎暗示这‘百鸟朝凤’是有人旁观的,笔法……也算得佳,但也是平常人中一说,以之传世除非是自家先祖,否则是不值得收藏的,除非……”
“除非什么?”常虎臣看出的与他所见相差不多,最后一个“除非”却引起了他的兴趣,钱方祖回过身来紧张地追问。
常虎臣左右翻看也看不出此画有值得苦思三日之处,讪讪道:“除非知道作画的是何人,也许此人大大地有名,却不以书画见长,或许还有些收藏价值。”
“百年前……”常虎臣原是随口一说,钱方祖竟真思索起来,长眉微皱,口中喃喃自语。常虎臣见他认真,暗暗咋舌,小心随在他身后问道:“师祖爷爷,这画,是作什么的?”
“这画里藏有一个可仗之以横行天下的大秘密!”
钱方祖面向满河金波,负手说道,眼中充满了莫名的惆怅。
大军须臾尽数过河,八百精骑整队上马向着熊居山急驰而去,那天空上竟飘飘忽忽地落下雪来,大地一片苍茫,雪原寒彻恍似无边无际地延伸到天边尽头,四处都是白茫茫的。
到了这一夜,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鹅毛似的雪片纷纷落下,守夜的士卒执着冰冷的枪戈,口中呵着寒气温暖手掌,冻得瑟瑟发抖。常虎臣行出大帐,看那漫天纷飞的白雪在夜幕中翩翩飘落,忧心忡忡:“下得这般大雪,不知明日是否能够走得。”
“将军勿忧”,一名老卒说道,“这不过是初冬骤降的大雪,虽然寒冷却不能长久,这股子寒气过后还有段日子的好天时呢。”大帐门口守侯着的数名老卒无不同声应和,赞成先前老卒的说法。
常虎臣微微点头,信步在大营中行走巡查,时近初冬,每年里大雪初降的时节算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每年初雪降下总要放晴数日天气回暖,如此反覆数次方才进入大雪封路的隆冬。这数名老卒无一不是在迁北土生土长,熟知本地天时变化的老者,全是大军出发前陈琊交与他带上,可见其人早已虑及此处,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筹谋仔细。
“夜漏催金鼓,铁甲征衣寒。”行在营中,看见守夜士卒寒冷畏缩情态,常虎臣心中不由涌起前朝夏绥远大将军远征扶余时所作的诗句来。当年绥远大将军亦曾于隆冬时节经过这片土地,“也许这便是他当时真心感慨吧。”常虎臣微微轻叹,情景相似,比诸前贤他却不可同日而语。“关己则乱,古人诚不欺我!往日读史只觉古来名将君王行兵布阵不过尔尔,身在局中方知为将之难。”迁北,他原是待得熟了的。虽不能与年老耆宿相比,但亦不至于不知每年天气总将在寒暖之间反复几次方才进入寒冬。这雪下不长久他也不是不知,但胸中一颗心总是虚悬,听得几名老卒再三保证方才渐渐安定下来。对能力排众议一反常态,于寒冬之际出兵远征的绥远大将军愈加尊敬。
这一夜常虎臣始终难寐,寻行营中抚慰士卒,下令帐中歇息士卒将寒衣借与巡哨者,细致体贴。众军士热泪盈眶,对常千户交口称赞,敬意也上升了十分。
第二日大雪果然停歇,天空放晴,地上虽仍有积雪,但已并非前行不得。常虎臣整顿军马,打点精神,率众军向着熊居山奔驰,到了第三日晚间平整大地上隆起一座座凹凸不平的土丘,举目远眺灰蒙蒙天空下山影耸立。
远看这山并不如何高,亦无山峰尖角,只是一座放大了十千百倍的土丘,圆圆吞吞,象一个巨大的馒头,又象一只巨熊伏在荒原上沉睡,熊居之名正是恰得其所。
到得近处,方知此山巍峨雄壮。好大一座山!从山底到山顶足有数百丈高,山上葱葱郁郁围着一重青翠的外皮,亦分为峰谷数处,只是由远处看浑然一体并不觉得。一座座土丘由荒原上凸起延伸一直连入熊山。人马一路东行,地势不平,那凸起的丘陵越发高大,中间谷地显得愈发低陷。渐渐深入其中,那高大如卧熊的庞然大物已经看不见了。大队人马时起时伏曲折行来,山间的草木渐渐葱翠,色泽由枯黄转为墨绿,积雪也少了许多。
二狗扯下头顶羊皮护裘,拉开衣襟在胸前扇着风道:“这鸟山当真古怪,走得老子浑身发热,初冬时节还有绿草绿树可看!”常虎臣含笑指山解释道:“熊居山,山蛮人相传昔年有一头火熊精作乱,被勇士射杀于此,伏于荒原上化作苍山,四时不老,成为叶赫部休养生息的洞天福地。此山得地气之利,盛产硫磺硝石,主峰四周峻峭顶部平坦,山上有一大湖,湖水四季常暖,可谓得天独厚。”见中军将校都聚拢在他马侧听得津津有味,两旁士卒也都侧耳倾听露出向往神色。见士卒注目,常虎臣抬高音量,挥鞭大声道:“此山上天眷顾之地,山蛮子何德何能有福消受此山?吾辈当奋勇向前,为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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