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虎臣心中惴惴,他曾无数次揣测过那女子身份,却未料到竟会是容颜冠于天下的吴氏姊妹中人。又走了一段路,远远望见一处小小亭阁,白纱帷幔笼罩,一缕箫音由亭内传出,但觉箫声缠mian,如怨如慕。雩香掀开帷幔,将常虎臣引入亭中,一名女子坐在亭中,低眉顺眼,乌鬓如云,双唇一点樱红,手捧竹箫,国色天香倾城倾国,溶溶月色下一张俏丽面庞,常虎臣虽非初次得见,一时间亦看得呆了,一颗心似乎也随着婉转箫声飞扬,飘飘荡荡地,如在仙境,非复人间。
“公子请!”雩香抿嘴一笑,挑帘退了出去。亭里早已备好一桌素席,常虎臣定睛看去,尽是些金针、木耳、竹笙、猴头菰之类的山野珍品,尚有不少来久居北疆的常虎臣都不认得。“我这处是动不得荤腥的。”吴长盈亲自执壶为常虎臣斟满一杯。“有劳夫人!”常虎臣诚惶诚恐端起酒杯。颢国夫人掩口轻笑道:“凭的多礼!上次怎又那般大胆了?”万种风情天姿国色,颢国夫人就如一枝富贵清香的白牡丹,艳丽大方而不失清雅。
“云想衣裳花想容!”常虎臣口中喃喃默念书剑双绝李清平写下的名句,一句小词将吴氏长姊的美艳清雅形容得贴切绝妙,得恰到好处。佳人香词两相映照,更胜平日纸上读来万倍!常虎臣连声赞叹:“书剑双绝果然了得!”
“又关他人何事?”
常虎臣面作痴迷神色,目光紧紧盯着颢国夫人娇颜不放,良久才击节赞道:“往日只觉此词写得香艳,亲眼见过夫人方知是如何贴切。翰林四士名下无虚!”吴长盈轻啐一口,面色娇红,心下也有几分欢喜,殷勤相劝。侬侬软语罗衫下肌肤隐隐,身上兰芳麝香透入常虎臣鼻端,几杯下肚,浑不知身在何处。两人侬侬相亲,花月缱眷,一个是久经风月的美娇娃,一个正当年少血气方刚,酒到酣处,轻解罗衫,又是重温旧梦。风吹花动,满园秋花都化作了透骨浓香。
夜阑刁斗,顺化候府内亦是秋花正浓。风吹轻拂,夜色下一片黄花摇曳起伏。督抚一方,坐领兵权十余年,徐伯苍依然保留了几分文人气息,书香传家,府内不事奢华,候府虽格于朝廷体面规模宏大,府内各处能省则省,不见繁华气息。这一片广轩皆用大根原木搭成,不施漆画,天然的五连山松木花纹份外雅致。
方才在江州郡王世子面前耀武扬威百般勒索,明逼暗抢无所不用其极的飞虎卫右郎将李辑神色恭敬,步履匆匆从*花丛间穿过来到明轩前停下脚步,躬身行礼拜道:“飞虎卫右郎将千户李辑见过督帅、陈先生!”陈琊虽并无军职官衔,于徐伯苍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徐伯苍待之极重,诸般军务大半他曾参赞、谋划,军中皆知徐伯苍有这么一位布衣军师,陈琊在北镇军中权威甚重,诸将皆以先生呼之。
徐伯苍与陈琊坐在明轩之内对斟小酌,见李辑到来陈琊呵呵笑道:“李将军此行必有所获!那扶余人又奉献了多少银子?”李辑心中一突,此次从那萧承忠手中收获着实不少,虽大半是奉命行事,但往日商旅往来皆是飞虎卫营下将士经手,多少有些油水,莫非……李辑偷眼向轩中看去,徐伯苍面沉如水不见波澜,陈琊眯起一双老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看不出什么。李辑双手合抱,正色禀报道:“扶余江州郡王世子以本地大福号金票二百两,大颗明珠十粒私贿属下,以白银三千两嘱托属下转赐标下军士,并许以事成之后另有黄金百两相酬,要求十日内放行所有货物。席间观其言行于交易数额一节似有不实处,请候爷裁示!”今日之事,缘起于周敬相托,但李辑巡查边境多年,深知其中奥妙。这笔交易事关重大,候府却按下不发,只是暗令巡防将领轮番向那江州郡王世子敲诈,迟迟没有一个明确指示,不知多少人等得焦躁,看得眼热。李辑也是近日里来拿得顺手,食髓知味,被周敬稍一鼓动就径自带人冲上江州世子别馆。看穿萧承忠暗中有鬼后,李辑就已经后悔未曾计算清楚就听了周敬撺掇擅自插手,由世子宴席出来立即转到了候府,不料府中这副架式,听陈琊口气竟象是在等他,李辑额头冷汗直冒,暗自庆幸。
陈琊与徐伯苍对视一眼暗中点头,金银携带不便,换置金票、银票异地使用原不稀奇,但每一家票子皆有其流通范围,在设有分号地方自然可以兑换金银流通使用,没有分号的地方能否使用就要看各家的信誉了。萧承忠由扶余携来大笔金银财物,这笔金、银票据便是在北云关兑的。大福号虽不是京中最大的票号,但在北云关至迁北一带流通最广、信誉昭著,云中府、燕京皆有分号,听说扶余国内也有商人认可,对于萧承忠自然是上上之选,到达北云关之初就刚随身金银大半置换成了大福号的票据。大福号原本就是徐伯苍背后支持,陈琊暗中布置经营的一大财源,这一节北镇军中无几人得知。萧承忠既选了大福号的银票交易,随身银钱大约数额,票据流向如何瞒得过陈琊?金票、银票最终还是要在铺中兑成金银的。对于萧承忠瞒报数目一节,两人早有猜疑。
徐伯苍沉吟问道:“你可知他将瞒报战马、兵器隐藏何处?”
李辑朗声答道:“扶余所购战马数额巨大,若有隐瞒当在百匹之上,每日里所需草料数额巨大,场地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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