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侍卫引领,一名身披铁甲,步履矫捷的战将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哈哈笑道:“世子!你那兵器数额似乎有点不对啊!”
这话如霹雳惊雷,萧承忠心中有鬼,听在耳中大惊失色,手中酒杯“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大晟军械、战马对崔家极其重要,这批军械实已到了不可拖延的地步,若是这笔交易有个闪失,那崔家也不必再提了!萧承忠额头流下汗来,暗自发狠,目中尽是阴毒神色,恶狠狠地望着李、常二人。
“李千户说笑了!扶余世代忠于大晟,我家世子更是深受大晟皇恩,怎会作出这等事来?”崔成西从席后迎了出来,手指撮动,向萧承忠比个要钱的手势。萧承忠猛然醒悟,若是当真点出问题李辑也不会只带这几个人前来,他本非蠢人,只是方才一时沉思此事,李辑又恰好说中他心中隐忧,惊慌之下方才会错了意。得崔成西点醒,萧承忠立时醒悟,猛然起身,诈作步履不稳,起身之际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却仍旧带着些醉态地拉住李辑笑道:“李千户真爱说笑,来来来,一同入席坐下说话!”将跌落酒杯之事轻轻遮盖过去。
常虎臣看在眼里,暗笑在心,那萧承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么下来任谁都知道有鬼了。他站起身来笑着调解道:“萧世子身份尊贵,李将军还是查清了才好说话!坐下来同饮一杯如何?”他同李辑虽不熟悉也算识得,两人打个眼色。李辑原也不是蠢人,怎还不知有鬼,顺势在常虎臣身旁坐下,小声道:“常千户说得是!大家同为候爷效力,正该好好喝上一杯!”两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之中。
萧承忠、崔成西也松了口气。扶余崔家在大晟境内私购战马、兵器,朝廷兵部上下打点耗费巨大,比原价翻了三翻。徐伯苍又立下规矩,这笔货物由迁北过界又要十抽其一,补充军用。点算下来以崔家郡王财富也有点承受不起,萧承忠动起了数额上的主意。二崔最怕便是李辑拂袖而去,径自禀报顺化候徐伯苍,断了这笔买卖。他肯坐下就是有得商量,事已至此,多花点钱也顾不得了。
重新开席坐下,上酒增菜,几巡下来宾主气氛重又热闹,一直喧闹到上灯时分。丝竹声响,崔成西拍掌召出一队扶余舞姬来。一队长袖广髻的白衣少女踏着异乡情调的扶余舞曲翩翩飞舞进来,且行且舞地来到厅中,广袖飞舞层层翻浪,组成变化阵形。时长时圆,纤弱腰肢齐向后仰,广袖飞扬长裙铺撒开来,犹如鲜花盛开一般。
这般豪门夜宴,富贵歌舞景象常虎臣尚是初次得见。李辑久司其职,这等威逼索拿之事作来轻车熟路,不费吹灰功夫,言语间如何拿捏自然不需常虎臣提点。李辑对常虎臣也不大敷衍,其人出任巡野将军领飞虎卫右郎将,资历、官职也非常虎臣这闲职新进千户可比,若非近日里来常某人风头大盛,看来与健锐营都统周敬交情亦不寻常,此来又是得周敬提点,李辑断然不会理会他。两人其实无什话说,常虎臣乐得轻松,酒到杯干,全心欣赏厅中歌舞。那群歌妓口中迷迷糊糊也未听清她唱的什么,只觉香香软软动人心魄,情不自禁的双目圆睁凝神观看,只愿看得清楚些!身旁有人为他斟满一杯美酒,常虎臣口干舌燥,看也不看,一口饮尽,神魂颠倒犹在长袖飞扬乱花之间。
沉醉之间,忽然身旁有个清脆的声音噗哧一笑,常虎臣立即惊觉,扭头看去,但见身旁为他斟酒的女子却是雩香。她一身织锦罗衣琼眉若月,悄悄替换了使女手捧酒壶笑吟吟地跪坐在他身旁,巧笑盼兮美目流转,看得常虎臣心痒痒的,虎掌悄然抚上她大腿,小声问道:“你怎么来的?”
“闻说你来了,夫人着我请你过去!”雩香咬着他耳朵说道,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让常虎臣心中一荡,重又想起那日一床三好的景象,几乎忍不住就要答应下来,喉咙微动,总算他尚有清醒,强又忍下。看出他心中犹豫,雩香软语如侬:“放心,夫人不会与你计较!区区一个外蕃郡王世子,冒认他府中幕僚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柔软的身子挨着常虎臣扭动摩擦,一只温暖如棉的小手送入常虎臣掌心,拉着他离席出去。
厅中众人皆有了几分酒意,无人留意,即便看到也也只当他外出如厕。两人出得厅来,天色已暗。雩香领着他一路向内院走去。此次所走路径与上次截然不同,身周树木葱翠,四下里轻烟薄雾,出没于枝叶之间。良夜寂寂,两人足踏软草,竟连脚步也是悄无声息。转了两个弯,一阵清风,四周全是花香。月色如霜,放眼望去,满坡尽是黄色、白色、紫色的ju花。
“夫人究竟是何身份?”常虎臣在雩香耳边问道。“原来你还不知!”雩香望向常虎臣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怪异,掩嘴轻笑道,“既然知道‘云想衣裳花想容’,缘何不知夫人是何人?上次被你冤得惨了!我还道你是如何识得夫人的呢!”
常虎臣脑中“哄”的一阵喧闹,仿佛烧开了一锅开水在脑中沸腾。颢国夫人!吴氏后族,一门三候,荣宠甲于天下!吴氏姊妹事迹边远山民或有不知,但常叔既对他讲过清平调常虎臣又如何不知?闻言越发战战兢兢,暗自叫苦连天,满院ju花在他眼中都变了颜色,“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吴氏姊妹若要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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