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外,一名持枪跃马,全身裹着青黑色重铠的骑士策马而来,跨下墨驹如龙,骏马高头窄额,四足修长,长长修剪整齐的马尾在龙驹身后甩动。马上骑士身材纤长,身上一套线条流畅的全身硬甲,一张青色修罗面甲罩在面前。迁北与赫帝斯人征战多年,兵刃、铠甲都受到赫帝斯人风格影响,这种全身重甲在北镇军中虽无制式使用,城中也不少见,看来也不觉突兀。
看这骑士策马走进校军场内,北镇幕府自徐伯苍以下人人脸色有些怪异,似笑非笑。青甲骑士来到校场边缘,也不答话,长枪高举,丈许长的烂银点钢枪在阳光下赦赦生辉,向着点将台上众谋臣武将微微致意,银枪夹在腋下,催动战马一阵“泼刺”的蹄声直冲常虎臣而去。那墨驹身长体健,一步纵跃远达数丈,顷刻之间已冲到常虎臣面前,一支钢枪直取常虎臣胸前。常虎臣尚且沉浸在志得意满的喜悦中,猝不及防,长柄砍刀信手一挥,将对手银枪拨开,容易之极!那枪上原也无多少力道。常虎臣哈哈一笑,正要说几句狠话,一刀将对手劈下马来,不意那青甲骑士肩头寒光一现,反手抽出一柄二尺多长寒光四射,一望可知不是凡品的短刀利刃,向常虎臣当胸捅来。常虎臣惊得魂飞天外,以他自幼在铁匠铺浸染出的眼光,自己身上这幅军中配置的黑铁甲绝难挡短刀锋锐,这一下下来不死也丢半条命!北镇军公开校选,虽不以杀伤为能事,但为了考校英才,流血亦是常事,便打死了对手也不怎的,上得场来就须明白生死各安天命。常虎臣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松开双手用力甩出砍刀,身体借力猛向马侧摆去,一缕刀光堪堪由他左臂外滑过。
惊魂未定,跨下战马一声哀鸣,推山倒柱向地上倒去,常虎臣一个马趴重重摔在地上。他身壮体重,加上全套铠甲、手中大刀不下数百斤重,先前对砍对杀全不知爱惜马力,硬拼蛮力震毙对方战马,接着又连战这许多对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跨下这匹战马虽是健锐营中精选,对手的坐骑又何尝不是渤澜卫中良驹?常虎臣只顾躲闪,殊不知自己坐骑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经不起他这番折腾,顺着他身子的去势向右摔倒。
场边诸人目瞪口呆,继而爆发一阵哄笑,闹得仓皇从地上爬起的常虎臣满脸通红,双手握拳虎吼一声就要扑上去与对手撕打,却被一支银亮的枪头指住喉间动弹不得,将一张脸憋得鲜艳欲滴。北镇军中新锐骁将竟然这般落败,台上谋臣武将都看得忍笑摇头。周敬也看得暗自摇头:“到底还是经验少了些!”先是轻敌大意,后又不知估计马力,战场之上人马合一,掌握战马的状况至少是应该作到的,常虎臣骑术马战看来不差,其实流于表面略显浮躁,未得精善。不过想他一介铁匠出身,几时与人纵马对阵?今日或许是他在马背上连战对手最多的一日了。这马力分配体贴马匹,没有常年马背上的经历原是极难掌握的。
“桐儿退下!不得胡闹!”北镇军节度使大晟顺化候徐伯苍脸上也藏着些许笑意,板起老脸向台前青甲骑士喝道。北镇军中会如此的也只有他家这位御封渤澜乡主,食邑百二十户的候府千金。青甲骑士将头盔掀起,黑发如云不受束缚下滑了下来,衬在那青甲女子冰雪俏脸的两旁,一身青钢铠甲让她美丽中多了一份英武矫健。
青甲骑士冷傲的收回长枪,不屑的眼神让常虎臣心中一颤,屈辱与愤怒让他双拳指节握得发白。渤澜明月,关东明珠的美貌与名声迁阳城中没一个少年不曾梦想,常虎臣也是其中之一,不料初次见面竟让他颜面尽失,对着那冰雪般的容颜却又无法发怒,一股怒火憋在心中。徐梓桐银枪横架马前,向点将台上诸将一礼道:“爹爹,赫帝撕蛮族入寇,女儿熟悉弓马,愿往军前效力,请爹爹成全!”
“胡闹!”徐伯苍怒声斥道,“征战疆场自有大好男儿当之,何须一女子抛头露面!”他愿是书生出身,于礼教一节看得极重,于女子习射御武艺本不赞同,但一来北疆风气如此,二来亦有实际所需,也不得不妥协退让,任凭乡党父老推广女子习战,提倡无论男女老幼,人人皆可一战,藏兵于民。甚至自己族中亲眷女子、亲生爱女习射御武艺也不加阻止,但徐伯苍内心深处始终存了“不得已而为之”的念头,只作权宜之计而非长久之策。“圣上以渤澜乡主封赐女儿,既是以渤澜一乡之民相托,如今胡蛮喧嚣,女儿岂能弃土地乡民不顾?”太祖分封以来,除却宗亲诸王,其余诸侯早已留其名而无其实,封地钱粮一律折算为铜钱由朝廷拨给,并无实际理政治权,官员任命、收粮抽丁一切委于朝廷,诸侯无权插手。但徐梓桐所言大义上正当其理,并无半分差池,徐伯苍一时倒也不易驳斥,言语间亦需妥为推敲,勿失士民之心,让人以为自己顾惜女儿,折损民心士气。
北镇军诸将心思却无这般复杂,有先行落败者还在心中庆幸偷笑,还好不是自己遇上这位北地明月、渤澜乡主,否则还真不知怎么应付。胜无可喜,败易难当,一不小心就是常虎臣这般结果,颜面尽失,总之是一个大大的烫手山芋!若是外人如此挑衅,在热头上泼水结果认定后才出来挑战,落北镇军的面子,早被合城军民怒骂驱逐碎尸万段了,可现下换了是徐候千金,就活该他常虎臣倒霉!
正犹豫间,校场东侧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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