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二人都是文士,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手脚不灵,惊得委顿在地。突霖泉一代游人往还,野兽稀少,向来不见猛兽,这也是二人没有防备之原因,不意今日钻出一头熊瞎子。
那熊瞎子冲到二人面前,人立而起,露出胸前月牙似的白斑,低头咧嘴,张开巨掌就要向陈、苏二人拍来,眼见二人性命休矣。
正在这个危急关头,弓弦声响起,忽听一男子声音叱道:“孽畜休得伤人!”一支雕翎长箭又后方射来,穿过熊掌。黑熊负痛,放弃陈、苏二人,嚎叫着侧转身体,又是数支长箭连珠射连,准确射入黑熊眼睛、口中等薄弱之处,利箭直贯入脑。黑熊滚动哀嚎片刻终於死去。眼中鲜血染红了长箭黑色的羽翎。
人随箭到,一名浓眉大眼,筋强骨健的背着长弓的青年跑了过来。只见他身高八尺,方面阔口,相貌堂堂,双目明亮异常,一身猎户打扮,上半身仅仅斜批一件坎肩,露出半边胸膛,手臂上肌肉虬结,宛如钢浇铁铸。
“壮士哉!”陈、苏二人见了心中感叹,在仆从扶持下爬起身来,向来人道谢。陈琊更多了一番心思,见那人年纪甚轻,似乎是本地人士,问道:“壮士哪里人?作何营生?”
那人哈哈一笑,抱拳答道:“我乃本城迁阳人,家里作铁匠营生,今日得暇上山射点野味换换口味!”
陈琊见他爽快,心中更增几分欢喜,接过他手中的弓箭,手中一沉,黑油油的大弓足有十余斤重,弓身由上等桑木制成,丝纹缠绕精细,手握之处温润不滑,数股牛筋绞成的弓弦隐隐透着紫光。“好弓!”陈琊久在军中,熟知军械,暗暗估量,手中之弓怕不有三、四石力。
苏玉璞亦好奇凑了上来,指尖拨动弓弦。“噌!”的一声鸣想,弓弦纹丝未动,却将他指尖震得发麻,咋舌道:“好硬的弓!”
那人得意回道:“此弓由我亲手手制,选上等桑木,以干、角、筋、胶、丝、漆制之,历时三年方成,有四石力。由我所用,三百步内无有不中。”
说着,由箭筒抽出一支黑羽长箭,弯弓搭箭,长矢急如流星,一只天空盘旋的大鹰应声而落,群鹰一阵哀鸣。迁陵山鹰体型庞大,性情凶悍,飞行即快且高,极难射落。陈、苏二人赞叹不已。苏玉璞或者不知,陈琊能开四石硬弓,信手射落山鹰者,军中尚无几人,即使放眼天下,此等强弓手亦不多见,不由起了招揽之心。
尚未等他开口,那人俯下腰身,露出半边背脊,一个青面獠牙的虎头正对二人,杀气狰狞,惊得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人将黑熊巨大的尸身一托,背在背上,向陈、苏二人道:“二位先生,告辞!”迈开大步向山鹰坠落的方向走去,大步流星,片刻已不见踪影。山道上隐隐传来放歌之声:“风沙飒飒青冢头,将军铁骢汗血流。深入雪原战未休,黄旗一点兵马收,乱杀胡人积如丘……”
陈、苏二人相视一眼,苏玉璞赞道:“真当世英雄也!若有此猛将何愁胡尘不灭!”这是典型的书生想法,陈琊参赞军务日久,却不如他一般,缓缓道:“我观此人背上虎纹竟似天生,杀气甚重……”话未说完,已为苏玉璞打断,“我听此人谈吐不似粗蔽之人,听其歌中之意亦有报国之志。上天降此良才必是助我大晟剿灭胡儿,杀气焉得不重!”他一生久居京华,少见勇武之士,早以为此人深深叹服。陈琊原也是随口一说,北镇军中诸将嗜杀者原也不少。他也不分辩,近年来他多见行伍之士,却少有人勇武至此,寻思将此人招入军中倒也为北镇军添一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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