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之人,皆惧王贲这张老虎脸,岂知他亦心藏害怕。
王贲提抢跨马入阵,壁垒里的韩人,有韩将认得虎贲之容,无不胆寒,喝令兵卒小心。
一种违和之感,萦绕在王贲心头。一枪探出,血花流逝着十来个韩人的生命,再一收回,又是十来个渐渐冰冷的躯体。王贲策马领兵强攻壁垒,那拒马叉子,早被先天罡风拔地掀飞,砸进韩人的人群里,哀嚎、惊惧一片。
为什么?韩人脸上,明明一个个害怕得很,明明想后退,却又奋勇扑上来拦住他?
以往,王贲领军一冲,如韩兵这种程度的军队,早已披靡才对。
韩人壁垒设在鄢陵西边的丘陵高低,与鄢陵互为掎角之势。这是守方在一马平川的地形,最常用的战术。当攻击一方攻其中之一时,守方的另一角出兵袭击攻方的侧面、后面。
而眼下鄢陵的形式,比较复杂。秦军是攻方,但不必攻城。若韩人全部缩在城内,秦军仗着兵多,分出一半盯梢、断后,另一半直接撤走,相当于路过。
可惜情况没那么理想,否则李信早派人通知羌瘣,然后所有人离开此地了。
鄢陵东面因为有沼泽,地势险要;西面被壁垒一补充,如两颗门牙,卡在西路的两端,西路的坦途道上,还有昌平君的五千乌甲玄骑在联络。故秦军的应对之法,是拔除其中一颗门牙。就难度而言,明显城外的壁垒,要比坚固的城墙轻松一些。
李信在与王贲商量后,决定由王贲部攻取韩人壁垒,大军负责阻拦乌甲玄骑和其他援军。
韩人壁垒按九宫八卦布置,九个连着的营寨,覆盖了整个山坡面。当王贲攻入其中一营寨时,其他左右两寨的韩人攻出,穿插王贲左右。
王贲回顾战场,见左右两边,密密麻麻的人海浪,韩军颜色的衣甲,在往秦军这边推。秦军阵型,由矩阵变为圆阵,堪堪抵住攻势。
最让王贲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因粮食不足,秦军战力下降,竟无法维持攻势,不得不退而改为防守。这一路过来,秦军途径好几座城池,在留下了财物之后,取走了粮食。故而体力问题,得到了一些缓解。李信还用感知的能力,挖掘出一些地窖中暗藏的好酒,与诸将痛饮,在战前鼓舞了士气。
兵卒有所回复,但赌注还是压住这些武功高强的千人将身上。
而韩人一个个悍不畏死,前仆后继,连王贲都突破受阻,莫说那些千人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十年来,韩人有这状态,莫说守土,开拓领土都不是问题。
李信那边同样遇到这个问题,攻势受挫。
乌甲玄骑本就难对付,鄢陵城内的韩军尽出,无论秦军的千人将们如何奋勇,韩人亦无人后退半步,简直不把自家性命当回事。
王贲心道:“一定有什么理由,让明明恐惧的人这样挣扎!”
静下心来,王贲除了厮杀,耳中暗听韩人的交谈。王贲从小勤而好学,为更好作战,学过六国之语。只是韩军于六国之中,最为弱小,恰巧是王贲最不擅长的外语。
但军中之语向来粗俗简单,王贲很快从韩人的叫喊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城墙上,卫庄欣赏着这场厮杀盛宴,赞道:“光天化日之下,韩人能如此鏖战秦军的精锐之师,实属百年罕见。好一手攻心为上。”
一旁穿着斗篷、隐藏身份的张良道:“卫兄谬赞了。攻心为上,向来是兵家中的禁忌。此招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一旦言传,祸患无穷。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出此招。”
攻心为上,何解?
大致上,以宗教的形式,去催眠将士们的头脑,让他们舍生忘死。譬如东汉末年的张角太平道;譬如把精神看做至上、罔顾生命的某某组织。
故而为兵家的禁忌。
不可言传的东西,向来是诱发极恶之物。
韩人这个词,是“假”的。
祖祖辈辈,历代生活在韩地,习惯地自以为自己是韩人。
实则不然。在秦灭了韩后,韩人,已经不是韩人,他们的国籍已经改变。所有韩人的户籍归属,转变为秦国麾下。是秦的国籍,自当遵守大秦律令。按大秦律,持拿兵刃,对抗秦军,这不是战争了,是反。
按大秦律定罪,自身要杀头免不了,但家人要连坐,死倒不必,但被征调去服徭役,去遥远的地方修筑宫殿、长城,那是免不了的。而听说,去服徭役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
听说嘛,听谁说?是听始作俑者的张良说。
这个时代,文盲太多。莫说秦国的小篆文了,韩人自个的韩文,都没多少韩军兵卒看得懂。张良利用了这一点,以重利招兵,再说以利害。在韩人知道“无意中”犯了连累家人的大罪后,明白只有舍命杀败秦军一途。
秦国之法比之六国,轻了一点,可仍无法让人接受。
最本质原因在于,没文化,真可怕。
“不能后退!”“为了家人,拼了!”“大家坚持,这群秦国饿狗,快没力气了!”
鏖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王贲和李信始终没有找到突破的契机。李信几次想刮一场龙卷风助阵,可还是忍住了。城墙上的卫庄,吃定了李信放大招后功力大损,利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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