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中诸人脸色一变,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站在门口,冷然道:“杀个人而已,还用得着商量来商量去的?”国殇道:“鬼面小子,他是怎么死的?”鬼面没有说话,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张堪比女子的脸来。只是右侧脸庞上有一道从下巴直达耳际的伤疤,给他添了几分冷酷的味道。他先向羽杉招招手,这才道:“杀人而已,有什么麻烦的!他独自一人走到鸢雪渠,不知在想些什么。被我从后背下手,一招结果了性命。”琴儿拍手赞道:“杀得好!”步月归道:“好是好。只是这样一来,就查不出他背后之人了。”
鬼面随意坐下,道:“月,我像是那么莽撞的人吗?昨夜羽杉走后,我又偷偷潜回春秋棋院,见那江离正以下属的口气向独孤尘说着什么。想来那背后之人就是那萧兰达了。”步月归蹙眉道:“你是说江离以下属口气向独孤尘汇报?不应该呀!”鬼面似乎想起什么,道:“对了,还有今天马车里的那个人,也坐在独孤尘下首。似乎那独孤尘才是他们的首脑。”羽杉道:“你是说独孤尘其实是萧兰达,萧兰达其实是独孤尘?”这句话有点儿绕,但鬼面点了点头:“应是如此。”水火听了半天,开口道:“只怕没这么简单。依我看,独孤尘还是独孤尘,萧兰达也还是萧兰达。”鬼面不服气:“那昨夜……”水火打断他道:“以仆做主,太容易被识破。若真如此,那萧兰达也太简单了!”鬼面道:“照你这么说,我昨夜看到的,都是设计好的?”水火点头:“不只昨夜。今夜你再去看,肯定也是如此。惑人耳目的小伎俩罢了。”鬼面挠挠头:“看来我还是更适合去杀人。”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升平客栈。华服中年人萧兰达慢悠悠地踱着方步,仿佛刚才气急败坏拂袖而去的不是他一般。邓石推门进来,道:“二爷,江离死了。”萧兰达似是一惊,问道:“怎么死的?”邓石道:“我刚才奉二爷的命暗中跟着他,亲眼见到他在鸢雪渠被一个戴面具的人杀死。”萧兰达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跟着他了?”邓石一怔,忙躬身道:“是。是属下有些私事找他,适逢其会。”萧兰达点点头,忽地放声悲哭:“江兄啊——”邓石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兰达哭了一会儿,道:“什么都得靠我们自己啊!邓石,给千秋和土炎捎个信儿。记住,别让雪舞的人看见。”邓石应声去了。萧兰达拿起桌上的镜子,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好。好一张脸啊!”
春秋棋院。一寸忿忿不平地道:“哼!什么狗屁萧二爷!不过死了个手下,就怂了!”五行道:“哎——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雪舞挥手打断他们:“好了好了,都出去吧,让我好好静静!”一寸、五行撇撇嘴,走了出去。却见华千秋站在树下,朝他们招手。
二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一寸道:“呦,军师怎么这么闲啊!”华千秋苦笑道:“只有主人有空闲。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啊!”说着让两人在石凳上坐下,一本正经地道:“主人有件事非常为难,又不好意思对你们说。只有我来做这个恶人了。”一寸、五行面面相觑:“什么事?”华千秋道:“还不是对付水火那件事。主人本来都跟寒风商量妥当,现在外援也来了。可寒风竟又萌生了退意。主人决定敲打他们一下,可毕竟相识多年,不好直接下手,就把难题推给我了,”他说着摊了摊手,“主人知道你们从前伤重之时寒风救过你们,会对这件事有些抵触。可你们也知道,除了你们,还有谁能闯寒风的西城?所以我只有硬着头皮来找你们了。”
一寸挠挠头:“军师,你也知道我们,恩怨分明。只是我们若去,肯定心有杂念,弄不好就坏了主人的大事。”华千秋道:“这有何难,你们也不一定亲自出手啊!发个悬赏,赏格不妨高些。找人丈量西城大小就好。”一寸不解道:“为何要丈量大小?”华千秋道:“老弟有所不知。那西城皆是迷阵。而迷阵与杀阵、幻阵不同,没有机关杀招。看似云山雾罩,无穷无尽。可是只要知晓阵法大小,入阵时紧守心神,直直而行,迷阵不攻自破。”一寸恍然:“原来如此!多谢军师,我们这就发悬赏去!”华千秋目送他们离开,又回头看看雪舞紧闭的房门,忽地从袖中取出枚令牌握在手中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出棋院。
琥珀玲珑轩,水火正在悠闲地烹茶,一名手下进来,低声说了些什么。水火一愣,嘴角笑意更浓:“如此昏招,是你想出来的吗,雪舞?”说完对手下挥挥手:“叫羽杉过来。”
时已入夜,赤雪西门。三条人影借着夜色,悄悄出城。虽然赤雪城从不关城门,但也不会有人选择在夜里出城——这无异于找死。
赤雪河从北向南贯穿赤雪城,从北门外分为三支,至南门合而为一,加上开凿的渠道,将赤雪城分割成一座座的小岛。出城向北,乃是以异人玄无际为首的十二兽妖。皆是妖兽之精,居住在赤雪河源,向南唯有水路可行,还要经过大峡谷栈道才能入城。玄无际又约束徒众,不许生事,还不要紧。再向北过赤雪山便是炽雪城,与赤雪城同音不同字。二城历来不和,屡有争斗。城东大路尽头是迷雾鬼林,终年大雾弥漫。穿林向北的青木潭边乃是独木寨。原是本地土著,赤雪立城之时被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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