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福王府就是长安街,可同时并行十七匹马,大道上人来人往,中间乃是官轿和马车,街面两旁大家推肩擦背而过,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楼阁店铺花样繁簇,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这就是大明啊!”
每一次走在街上,朱由崧都会由衷的感叹,繁华似锦,车如流水马如龙,盛世又是末世,何人又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一切将不复存在呢,又有谁能想象得到那场屠杀?
杨州十日,嘉靖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大同之屠、广州大屠杀……四川省被清空,了无人烟,全国一亿两千多万人死了,死在了那一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大破灭之中。
朱由崧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说不尽的酸涩,华夏衣冠尽去,礼仪气节散失,所有有勇气的人都被杀绝了,杀得人心馁弱,杀得繁华消匿,杀得世道沉·沦,杀得……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野蛮、血腥大屠杀,如若战争死人很正常,但如此尽毁文明,后人又怎能不心生愤慨?
“报复,一定要报复,杀绝那些畜生!”这一刻,朱由崧脸色极为阴冷。
“少爷……”
庄木头轻轻的碰触了他一下,嚅动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路上的行人很挤,他和叶胜一直小心防护着,注意力也全然处在朱由崧身上,然而这一刻他听到了王世子无意识的低语。
“什么?”朱由崧回过神,浑然不觉自己发生了什么。
叶胜的脸色极为古怪,问道:“少主,你要报复谁,杀绝哪些畜生?要不要我和庄木头出手?”说着,眼露狠色,抬手做了个刀切,一脸的凶悍。
身为上层阶级,打杀家奴死几个人,他也不是没做过,以王世子的身份杀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事后处理得精细,谁又知道呢?再说了就算被人知道了,大不了推说失手呗,赔点银子就是了,又能怎么样?
庄木头也是紧跟着狠狠点头,他父亲身为北方守备,在通州帮助徐光启练兵期间,他跟着庄安世也弄死过不少人,既然被王世子骂作畜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也就杀了,至于朱由崧是不是好人,他下意识的给忘记了。
朱由崧看了看两人,道:“出手是必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也不理会,直接向人群间挤去。
庄木头和叶胜面面相觑,朱由崧不明说,他们也不再好问什么,直接追了上去。
朱由崧一直朝东方向行去,他的目的地就是处在南边的宣武门东大街,那里有一座基督教的教堂,于1601年出身于意大利的传教士利玛窦所建立。
现在是1913年,利玛窦于三年前就病死了,目前代任天主教的是一位叫冯德让的意大利传教士(当时真正主教还没上任,是后来的法国传教士金尼阁)。
半个时辰后,天主教堂已然在目。宣武门内的这座涂着白料的西方教堂占地极大,一眼看去,尖顶阁上矗立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走到近前,墙壁上涂上了姿态各异的西方诸神,反正朱由崧是不认识的,只当图画来看,前世也从未理会过这些。
走到教堂大门处,几个穿着不同着料的人进进出出,也有那么几位达官显贵在胸前比划着十字架,至于是否虔诚则看不大出来。
“少主,你也信‘温教’?”叶胜显得有些意外,虽然朝廷并不禁止,但大多数中国人还是下意识的回避,直到目前京城信奉的也只有三百人不到。
“温教那一套,我看还不如信咱们自家老祖宗。”
庄木头有些不爽,嘟哝着嘴继续说道:“那些人啊,连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敢舍弃,还改信外人的那一套,我看都是些数典忘宗的无耻之辈。”
“哦?庄木头,那你信什么?”朱由崧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好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庄木头有些忐忑,不明白王世子的想法,吱吱唔唔道:“我,我娘信佛。”
朱由崧点头又转向了叶胜,道:“你认为呢?”
叶胜毫不迟疑,没有一丝顾忌直接开口说道:“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如果真正要说信仰,需要心灵寄托的话,我还是感觉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好。”
经过两人的问答,朱由崧有些明白了。
国人在思想上有地盘意识,外来的神总不如自家,不过这种意识并不是排斥外来事物,而是一种民族性的倾向,说白了就是传统性心理,传统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大众意识。
三人这么说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大教堂内,几位穿白衣的西洋脸迎了上来,其中一位领头的老者,看似五六十岁,头发略显粽色。他脸带微笑,一过来就要伸手碰触朱由崧的额头。
“信服主,主……”
“啪!”
朱由崧不容纷说,伸手一把拍掉了西洋老头的大手,他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而且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由得目光清冷道:“主没教你?在未经过他人的认可下,直接碰触身体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如此一幕让庄木头和叶胜两人大为意外,原以为朱由崧信温教呢,不过现在看来却是自己俩多想了。
“呃,抱歉小王子殿下,是我过失了。”冯德让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嘴上说着抱歉,脸上还是一副笑容。
显然,冯德让是认识朱由崧的,他曾到福王府游说教义。他的中文说得非常好,还有一股浓重的南京腔。
“这位小王子是个可以利用的人,耶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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