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很快过去了,刘协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这将是他最后一天做皇帝,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皇宫就会举行自己的逊位仪式和皇兄的登基大典。
这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前呼后拥,虽然也算九死一生,但毕竟不到最危难的时刻,他自己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可是百官呢?社稷呢?汉室呢?天下呢?百姓呢?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在乎自己的私心,而不是家国与苍生呢?
高燚说得对,民为重,而不是君为重。
但是古往今来,有几人做到了?
那些所谓的贤明君主尚且做不到,凭什么又来要求他呢?
他不服,他十分不服,他非常不服。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生在和高燚一样的家庭里可以放手有一番作为?
昏暗的油灯光芒掩映之下,宫外一道长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把刘协吓了一跳。
“什么人?”
人影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挪动身影,进到了寝宫里面,一步一步走到刘协面前,揭开了脸上的黑巾。
“高燚!”刘协吃了一惊。
来人正是高燚,他趁夜前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与即将退位的刘协彻底交心一番。不过看到刘协的这个反应,不禁感到十分可笑,以前他不相信有人会越活越回去,但是刘协倒是很好地验证了这个说法。
“陛下,白天说话不方便,微臣只好深夜来访了,希望陛下不要见外,这寝宫内外的侍卫与太监,已经全都被微臣给放倒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刘协指着高燚,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的确高燚说得对,按照白天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高燚笑笑,自己很随意地来到刘协身后,拿起架子上的书简来翻看,一面看一面说道:“微臣的胆子一向都特别大,陛下应该不是第一次听说吧?”
“这倒是!”刘协自嘲地笑笑,十分惫懒地注视着高燚的侧影,“朕听父皇说起过,当年您对他也是十分大胆,根本不把父皇当做一个皇帝看待!”
“哦?他是这么对陛下介绍微臣的吗?”高燚停了手,把竹简合了起来,眯上眼睛仔细回忆着五年前的那些日子,有些无奈地摇头说道,“他说的对,微臣从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皇帝,我一直当他是微臣的众多朋友之一。”
刘协哦了一声,眼神里顿时里都是光彩:“真好,朕也想和你做朋友!”
高燚微微抿起嘴,十分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又摇摇头:“这样不行,这样就差辈了!”
“哈哈哈哈高爱卿真是风趣!”刘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像个孩子。
虽然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高燚道:“陛下周围,云集了太多的无用之人,有他们在,汉室才会如此不振,搞得反而一心为公之人不得重用,而屡屡为小人所害!”
刘协脸上刚刚出现的笑容又瞬间消失了:“高爱卿是在说自己吗?”
“私心是最大的敌人!”高燚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他拿手指着刘协,“陛下会如此问,会用如此的语气问,会以如此的神情如此的语气如此问,就是动了私心,您一定在想,这个高燚一定又在自命不凡了,对不对!”
被人说中心事是最尴尬的事情,更何况被说中的是皇帝呢?
刘协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颓丧,整个人都是万念俱灰的模样:“其实高燚,你根本没有必要再在朕的身上花费心思了,你应该花费心思的应该是皇兄才对,明天登基大典一过,他就是新皇,朕只是旧帝,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
“自弃是人的第二大敌人!”高燚再一次跟刘协唱出了反调,“人最可贵的,是能于逆境之中屡仆屡起,于顺境之中不忘初心,人不自弃,即使为天下人所不容,也属难能可贵,他的价值,就是自信,自尊,自爱!”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注入了刘协的心中,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来别人都说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一个皇帝,而完全忽略了,他首先是个人,常人所拥有的喜怒哀乐,他刘协都有,只是这些年来他的所思所想,即使表达了出来,也都是变了味道。
“高燚,你为何要对朕说这些话,朕放弃自己与否,结果会有区别吗?乱世该来还是会来,朕手中依然没有任何兵权,董卓也好,曹操也好,你也好,都是在借朝廷与朕的名义打击异己!”刘协心中虽暖,但是联想到现实情形,依然还是提不起半分雄心,只是语气稍微和缓了些,但是还不免愚昧,让高燚听了好气又好笑。
“我说这些话,是想要告诉一个即将从高位上退下来的少年,人不能轻言放弃,也许这不是一个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我想告诉他,话说得漂亮,不如事情做得漂亮,没有谁天生就有什么过人的能力,都是在摸爬滚打中锻炼出来的!”高燚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对刘协说,也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朕果然没有看错,高燚,你是和董卓不一样,和李傕郭汜不一样,甚至不同于王允,朕本以为曹操会是忠臣,为此还不惜在虎牢关向袁绍的拦截军队下跪求他们放我出关,但是没多久曹操那空前强大的权利欲就暴露了出来,成了一个标准的权臣,只有你高燚不一样,你似乎对权力不在乎,对荣辱不在乎,对得失不在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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