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红霓金顶小帽,一袭丝光水滑的绸缎锦袍,脚下一双软底黑靴,好似一个富家员外一般的渚莨绸哼着荤腔小调,得意的走在城南利民巷,这利民巷比起城西的平民窟也好不了几分,道路两边充斥这黑水和淤泥,甚至是粪便的混合物,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高高的日头一晒,整个利民巷都淹没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之中,往日里回家都是一阵小跑的渚莨绸今天却是特意放慢了脚步,迈着四方步,一张脸笑的好似桃花儿一般,见了谁都要热情的打上一声招呼。
锦衣华服,春风满面,在加上身后两个身穿捕快服饰,一脸谦卑的跟班,怎么看也有一股衣锦荣归的感觉。
“渚家的,你这是当官了?瞅瞅这一身打扮,啧啧啧!”
“孩他娘,看看老渚家的,这怕是当官儿了吧?那一身衣裳怕不是要几吊大钱!”
“啧啧啧!我看是发财了,那有当官儿不穿官服的!”
或是称赞,或是调侃,好似过节一般,所有的街坊四邻皆跑出来围观,往日里死气沉沉的利民巷许久未曾有这般热闹了。
渚莨绸特意将一双袖子撩起,对着四周的街坊四邻抱拳说道“诸位老少爷们,往日里多谢诸位的照顾,我已经请了禧隆楼的厨子来家里操办,一天的流水席面儿,一会儿大家只管来家中吃喝,就当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说完继续哼着小调儿往前走去。
禧隆楼,那可是城南数一数二的大楼子,一桌儿上好的席面怎么也要三两银子,那可就是整整三吊大钱,足够一个家庭一月的用度了,这渚莨绸竟然能将禧隆楼的大厨请回家里置办流水席,看样子这老渚家的祖坟当真葬的好,这渚莨绸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出息。
迈步进了破旧的小院儿,三个四五岁的崽子正在院里玩泥巴,见到阿爹回来一双泥手儿在身上胡乱的擦抹几下,就要让爹爹抱。
“你们这些猴崽子,以后要是在敢给我玩泥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诺,一边儿玩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从禧隆楼带回来的麦芽糖,三个崽子接过麦芽糖欢呼一声出门找自己的小伙伴炫耀去了。
略显凌乱的头发让一块方巾遮掩了大半,一身蓝花粗布衣衫,生活的艰辛早已经磨砺了年岁的痕迹,看上去略有些苍老的妇人手上拿着一个竹篮儿,里面几个窝头正散发这阵阵热气,旁边还有一碟而自家腌制的咸菜,这是她准备给自家夫婿送去的午餐,她那夫婿虽然不争气,但总算在衙门里有一份营生。
嘭!
竹篮儿掉落在地上,那瓷口都已经磕破的小碟而在地上滴溜溜的直转,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便从妇人的眼角花落而下,犹如决堤的河口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渚莨绸的眼睛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身体微微有些抽噎,眼看着泪珠儿就要滚落下来,渚莨绸连忙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拿出平日那那般的架势“哭什么哭,你家男人有出息了,有什么可哭的,还不快去沏茶,没看到有客人么!”
听到渚莨绸这一番呵斥,妇人这才恍若惊觉,连忙将脸上的眼泪儿抹掉,拾起地上的东西,连忙进屋烧水沏茶去了。
......
一字儿排开十张桌子,利民巷不论老少爷们俱都一脸笑意的坐在桌前,桌上尽是上好的肉食,鸡鸭都是整只整只的上,平日里清汤寡水惯了的众人俱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不过主人家还没动筷子,他们也不好动不是?
渚王氏早已经梳洗打扮过一番,乱糟糟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也还上了只有过年才舍得拿出来穿的衣裳,有些拘谨的坐在桌边,按照祖宗的规矩,女人是不能上席的,不过今天特殊,她硬是被众人拉上了座位。面前的流水席,屋里堆得好似小山儿一般的礼物,虽然都是三钱不值两钱的东西,但就是她跟渚莨绸成亲的时候,也没收到这么多贺礼!这一切都让渚王氏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诸位老少爷们,承蒙提刑老爷提携,如今渚某已经是刑律殿主簿,为了多谢诸位往日里的照顾,今天特意设下酒席,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渚莨绸将手中的碗儿举得高高的,然后一口饮尽了碗中的酒!
大堆大堆的肉食好似不要钱一般端上席面,刚吃完一盘又是一盘儿上来,众人一边甩开腮帮子塞,一边不断的吆五喝六,大坛大坛的酒水好似凉水一般灌进肚里,对着这些忠厚老实的百姓来说,老渚家的固然有了出息,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大家平日都是街坊邻里,来庆贺一番自是应该的,至于巴结,那却也是用不着的事情。
......
直到太阳落山,酒席才算接近了尾声,众多街坊带着打包好的肉食,迈着酿跄的脚步,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渚王氏搀扶着好似烂泥一般的渚莨绸,好不容易才将渚莨绸弄上了炕,这才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到现在她都还没弄明白,自家男人怎么就当官了?还有这刑律殿的主簿到底是个多大的官儿?
“当家的,当家的,醒醒,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就当官了?”渚王氏轻巧的拍了拍渚莨绸的脸,这刑律殿的提刑老爷她自然是知道的,前几天还因为这闹的满城风雨,这才刚刚上任不过几天,自家男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当官了呢?
“提刑老爷,提刑老爷他赏识我,你男人我,我,呕,自然就当官了,这提刑老爷跟以前的老爷可不一样,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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