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性的握手很短暂,姚烨却眼尖地注意到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有一片痕迹很淡的青紫瘀痕,眼神暗了暗,他并未开口询问,早在喻子昭嫁给景珩的那一刻起,他就没了立场。
一圈招呼问候下来,秘书长跟在喻子昭身后收获了一打名片,整理这些是她的工作。
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华新银行的公关负责人开始引导大家上座。
yz此次作为中标公司,喻子昭自然在大家的敬酒之列,在坐的一个个都是混迹商场的人精,喻子昭有些推拒不得,不知不觉喝的有点多,让秘书帮忙挡一阵,她抽身去了卫生间。
一晚上跟很多人握了手,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要不是碍于场面,她真想当时就拿出手帕擦手,用洗手液仔仔细细地将手洗了三遍,才稍微觉得好点。但一闻到身上混杂着烟草与酒水的味道,就又皱起了眉,她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应酬。
最后喻子昭给秘书发了条短信,沿着墙边穿过几重走廊,去了楼下的花园透气。
临近十二月,树叶早已凋零,花草也都衰败,前几天的天气报道还说这几天会有初雪,但华辰会所供客人休憩的花园里却是一片翠绿,空气中弥漫着山茶花和玉兰花的气息,有点清新,有点香甜,池水微波,是红色的锦鲤在池塘里来回游动。
气温偏低,出来的人很少,喻子昭随意转了转,花园里的木质长椅每天都有专人定时打扫,很干净,所以她找了张长椅放心地坐下。
倒也没有刻意挑隐蔽的地方,只是不经意间就选了个不易被人发现的位置,周围假山林立,几株被打理得极好的山茶树郁郁葱葱又挡住了一段路,光线透过枝桠显得有些昏暗,月光下池水波光粼粼,空气有点湿、有点凉、有点新鲜,很适合透气的地方。
喻子昭坐了一小会,酒意醒了大半,发现穿过重叠的树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多么巧妙,一扇玻璃幕墙之隔,里面是喧哗吵闹的歌舞升平,外面却是另一方幽静天地。
仿佛看戏,隔岸观火看热闹,一出又一出,到最后却渐渐分不清台上台下,早已不知身在戏里戏外。
神游的思绪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拉回,喻子昭看向声源传来的方向,竟然是姚烨,他也看见了她,慢慢朝这边走过来,微微笑道:“大家敬酒找不到人,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没办法,包厢里空气太差,我出来透透气,”喻子昭无谓的耸了耸肩,又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姚烨眨眨眼:“跟你一样,出来透气啊。”
喻子昭失笑,朝长椅旁边移了移,让出空位,用眼神示意姚烨可以坐下:“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无聊,这种应酬真是考验人的耐心。”
姚烨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搁在膝盖上,似是想起了什么,说:“我记得你在大学里很擅长应对这种场合。”
喻子昭大学时期混迹于英国的贵族圈子,对于这方面何止是擅长,简直是长袖善舞,不过已经是好遥远的事了,抬手勾了勾耳边的鬓发,她轻声笑笑:“是吗?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原来不止右手,她的左手手腕上也有一圈浅淡的瘀痕,被带子很宽的女士手表完美地掩盖在下面,若不是因为抬手露出了一节手腕,而他又离她很近,一般人很难发现。
不难猜出留下这道瘀痕的人是谁,那么明显地被人紧握造成的痕迹,而能握她的手的人,除了景珩,他想不出还会有别人,心理说不上是遗憾还是不甘,怪只怪当初他太自信,淡然地移开视线,他发出小小的感慨:“你现在的确变了很多。”
喻子昭无心打开怀旧这个话题,遂打了个哈哈:“唔,岁月不饶人,但姚太子风采依旧。”
姚烨一瞬间心领神会,换了个话题。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点好,反应快、领悟高,接下去无非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轻松又不会尴尬。
殊不知他们在花园里聊天看风景,楼上也有人在看他们。
包厢内的饭局已经进行到下半场,酒过三巡,桌上气氛正好,大家坐在一起,端了酒,聊着业内的事,不着痕迹地彼此刺探锋芒是惯用手法,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更是必备技能,阮明远应付了一阵,觉得无趣,而且令人赏心悦目的人也不在,便也出了包厢。
三楼的阳台是吸烟区,阮明远站在雕栏前吸烟,视线所及,刚好是喻子昭在的那个位置,不过她的头顶枝桠缠绕,她看不见他,于是目光变得放肆起来。
会注意到喻子昭,最先开始是因为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其实身在他们这个圈子,即便祖上先人丑的有损门面,经过几代优秀母系基因的中和也变得像模像样了,何况有气质这个加成项,但凡只要长的稍微好看点,精雕细琢捯饬一番便可称之为漂亮,但喻子昭不一样,漂亮一词用在她身上太肤浅,美都不足以形容。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秘气质,几次接触下来,她嘴角的笑容永远恰到好处,表面看似温和有礼,实则骨子里透着高傲和冷漠,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冷漠,即使刻意将锋利收敛起来,也无法全部掩盖,只需凤眼斜飞的一个眼神,就有让人俯首称臣的力量。
更没想到的是,她会是yz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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