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谨严的拳头紧了紧:“一定是你,一定是!是你给司空朔放了假消息,说阑姑娘是南疆细作!不对,你勾结司空朔,你们两个就是一丘之貉!”
“哟,看来没白关你几个时辰嘛,脑子都变灵光了。”宁玥不紧不慢地说,没因被他道破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慌乱。
马谨严的眸光闪动起一丝极强的不解:“你这个狐狸精!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迷惑司空朔的?他明明那么想对付你们!怎么可能联合你们?”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是司空朔呀。
而即便是真正的司空朔,也早在之前便已经与她有过两次愉快的合作了。
宁玥好笑地看着马谨严:“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那我自然是用了狐狸精的法子,怎么?嫉妒吗?可惜了,司空朔不好男风,不然,四哥你这副皮相倒是可以去试试。啊,不对,我忘了,他这人有洁癖,你的小雏菊已经被杨大仙采撷过了,我想,就算他好男风,你也没机会。”
“你……”马谨严气得目眩头摇,这丫头就是来揭他的疤的!“你会得到报应的马宁玥!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我!你……还有玄胤,还有容卿,统统都不得好死!”
我前世没算计你,也不得好死,可见死不死这东西,与算计人没关系!
宁玥冷漠地看着他,忽然勾唇一笑:“四哥,你喜欢德庆公主吗?”
马谨严的身子就是一僵。
宁玥莞尔地笑:“看来是喜欢了,假戏真做,把一颗心给赔进去的感觉如何?”
马谨严捏紧了手里的鲛人泪。
宁玥像是陷入了回忆似的,望着墙壁上的烛火,怔怔出神:“是不是没想到会这样?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定吃定她了?是不是觉得把她利用完了,一刀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但她这么美好,美好到你舍不得。也是,一国公主的魅力,岂是你这种庶子可以抵挡的?引火**了吧,四哥?”
马谨严的心口开始剧烈地绞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德庆的?没有答案,也许是她心高气傲地嘲讽马谨严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时候,也许是她甜甜地勾住他手指的时候,也许是她柔软的身子偎进他胸膛的时候,也许是在她不嫌弃耿烨是个庶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时候……
他从未意识到!
直至……这一刻。
宁玥看着马谨严失魂落魄的表情,心头涌上一阵畅快,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就连马谨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愿意化身耿烨与德庆和亲,其实并不是想找他们几个报仇,他早在见德庆的第一眼,便被德庆深深地吸引了。
但他自己不愿承认这种感觉,一直拿复仇做包裹,将那份心思深深地压在自己感觉不到的地方。
现在,最让他痛苦的恐怕不是她和容卿还活着,而是德庆永远地离开了他。
“做马谨严,你没得到德庆;做恭王,你还是没有,四哥,你怎么就那么失败?”
宁玥笑着说完,转身走出牢房。
灯光微微地发亮,将马谨严的影子照得很长,依稀可见地上,他高大的身影颤抖着倒了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复仇不能,求爱不能,马谨严,你输得一败涂地!
……
三日后,皇帝将恭王的罪状昭告天下,全民震怒!这是牺牲了德庆的声誉,对南疆进行的一次压倒性的民意打击。百姓们纷纷为德庆公主打抱不平,还扬言,要为她披甲上阵,把南疆杀得片甲不留。
五月初一,午时三刻,菜市口,皇帝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假公主处以了车裂之刑,当她的脑袋、四肢脱离躯干的那一刻,所有围观的百姓都热烈欢呼了起来。之后,更热烈的呼声响起——
“处死恭王!处死恭王!处死恭王!”
马谨严手戴镣铐,被推到了人群中央。几日不见,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不复存在,浆洗得发黄的囚服,沾染着不知名的液体,让本就蓬头垢面的他越显狼狈。
看台上,一袭明黄色华服的德庆公主,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他也看向了德庆。
德庆身边,站着唇角含笑的宁玥。
“时辰到,行刑——”
马谨严被押在了断头台上,他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
“公主,你脸上有东西。”宁玥抬手,挡住了德庆的眼睛……
……
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恭王的死只是一个开头,后面需要处理的麻烦还有很多,但这些,都不是宁玥需要操心的了。
宁玥偷了几日闲,安心待在家里陪兰芝与大哥,也顺带着照顾司空朔。
司空朔退去了高热,暂时度过生命危险,但因心脉受损,迟迟没有苏醒,给他喂了从地宫带回来的石钟乳也不见疗效,容卿说,可能他需要菩提子。但玄胤从地宫带回的菩提子已经被宁玥给吃了,世上仅剩的一颗,在夙火手中。夙火死了,菩提子的下落成了一个谜团。
司空铭疯了,每天都在大街上乱跑,逮住人就问“我儿子呢”,宁玥得到消息,亲自去看了一回。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街道上行人不多,摊贩也少,商家门都无精打采地开着门,整个世界十分的寂静,静得只闻雨声。
司空铭跌跌撞撞地奔进了雨里:“儿子——儿子——儿子你在哪儿啊?儿子你快出来——不要再躲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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