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繁霜去洗完澡出来之后,又接到陈晏岁的电话,接起来后,那头响起的是陈晏岁那群狐朋狗友的声音:“要不你还是来接一下晏少吧,他喝太多了,回不去。”
右繁霜轻声道:“知道了。”
连头发都还没有吹干,右繁霜就跑了出去,接到陈晏岁的时候,他已经喝得不省人事。
应该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看着他把自己灌醉,不知道怎么处理却不敢真把他扔在这里,就打个电话让她来收场,留陈晏岁一个人靠在卡座沙发上。
右繁霜跑到酒吧,看见他像没人要的漂亮布娃娃一样,虚虚地靠在沙发上闭眼睡着,眼尾发红,身形清瘦修长,墨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眉尾的锋利。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刺痛了一下。
好像看见某个人虚弱苍白地靠在病床上。
岌岌将危,清瘦而无力。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陈晏岁,醒醒。”
陈晏岁的眼皮撩起一条缝,无奈又颓丧:“来了?”
右繁霜轻轻开口:“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陈晏岁又闭上了眼睛,射灯交叠的影子略过他清俊的面庞,脸型流畅而带着男性的利落坚毅,鼻梁高挺,薄薄的眼皮,眼窝深邃,皮肤冷白。
如果他的眼神不冰冷倨傲的话,其实是一张温润清俊到极致的面庞。
右繁霜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那样。
只是现在,陈晏岁总是这样带着戾气地看人,整张脸都没了那份清逸温柔。
他眼神温润的时候,极少,但为了这片刻的温柔眼神,右繁霜愿意付出高于百倍的代价。
陈晏岁冷笑了一声,闭着眼有气无力道:“你连我家在哪都不知道,接我去哪?”
右繁霜依旧声音压抑而平静:“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但可以给你在酒店开间房,你好好休息。”
她俯身去捡起陈晏岁的手机。
陈晏岁忽然拉住了她纤瘦的手腕,用力之大,差点把她拽进他怀里。
有些时候,他总有这样令人误会的举动。
右繁霜维持住平衡,拿起他的手机,清冽温柔的声音始终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你有没有习惯住的酒店?”
陈晏岁随口道:“没有。”
右繁霜把他扶起来,垂着眸轻声道:“那我带你去上次那家吧。”
上次陈晏岁带着女孩子去酒店,右繁霜正好在旁边的便利店买完东西出来,一出来就看见陈晏岁带着一个女生进了酒店。
右繁霜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陈晏岁也只当不认识她,表情冷淡地路过。
陈晏岁却忽然道:“你挺记仇。”
可他无由来地勾了勾唇角,比起高兴,或许更像是嘲讽。
右繁霜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她墨黑的瞳仁如一潭深泉,却没有回答。
把陈晏岁送到酒店之后,他已经醉成一摊烂泥了,顶天算是一摊好看的烂泥。
她给陈晏岁脱鞋的时候,陈晏岁忽然轻讽道:“上次看上去这么平静,今天却特地带我来这家酒店,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继续和我谈恋爱?”
右繁霜低眉顺眼,陈晏岁微睁着眼睛,也看不清她的情绪,只听见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晏岁轻嗤一声,闭上了眼:“和我只谈了两天的恋爱,很可惜是吧?”
而右繁霜也只是替他掖着被子,可是她的声音像月光一样温柔,轻轻的,如同一圈克制的涟漪:“不能再正大光明看着你的眼睛,让我觉得这段时间完全失去了意义。”
平静的声音却让陈晏岁的太阳穴一紧,心脏有片刻的错拍,开口却依旧是冷嘲热讽:“如果我说,上次只是把那个女孩送回来,我什么都没做呢?你是不是更难死心,更想和我在一起?”
右繁霜的动作一滞,却低下了头,月色洒向她的墨发与素白的脸,陈晏岁半睁着眼睛看她。
她轻轻抬头看向了他,那双荔枝眼黑白分明,是静谧湖水的魂,也是漩涡本身,可是她的声音和眼神都是那么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其实你的事情,我并不介意,你可以不和我讲。”
她能如此沉静着轻佻,用最单纯的表情,说着似是而非的情话,有时候都让陈晏岁无比迷乱混淆,不知道究竟令他动心的是像句芒,还是右繁霜本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他的私生活怎么样都无所谓,还是对他宽容到可以什么都不介意。
她从来都是一副平静样子,却不会给人确切答案。
单纯的样子,让人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喜欢眼前的人。
平心而论,右繁霜绝对不是什么惊艳得无以复加的大美人。
可她有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沉静的力量,又美又绵长。
这一点,她和句芒一样,甚至那种神秘纯媚比句芒更甚,句芒还有刚硬之处,可右繁霜纯粹是柔和的,这种温柔天真的力量对男人来说杀伤力十足。
她瞟一眼过去,十个男人有十一个会糊里糊涂自作多情起来。
尤其是,她用这样的眼神说这样的话。
但此刻,看见她和句芒相似的眼神,他只觉得更烦躁。
那种被耍得团团转的挫败愤怒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你回去吧,送我到酒店,也发生不了你希望发生的事情。”
右繁霜一滞,意识到他是怎么想她的,却不因为被羞辱而生气,只是低下头道:“如果还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吧。”
陈晏岁伸手不耐烦地按了按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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