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枸从案上的碗碟中,每样各取了一点,先用银针试毒,然后开始试吃。
赵孟启有些无奈,他知道银针其实不是试毒,只是试硫而已,许多毒未必含硫,含硫的未必有毒,比如鸡蛋。
但这个时代最容易获取的剧毒之物便是砒霜,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鹤顶红’,中毒后发作极快,通常是难以抢救的,因为技术原因,里面含有不少硫,因此用银针一试便知,因此也不能说没用。
试吃,也未必管用,防不住一些慢性毒药,但只要不是立刻要命,总还有抢救的机会,而且这已经算是最实用的日常防毒手段了。
赵孟启刚来就差点被人灌了毒药,可不敢对自己的生存环境有什么自信,加上黄枸坚持,也就只能听凭由之。
等待的时间里,赵孟启干脆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市河之中,舟楫往来不断,大多数都载着货物,前往各个市坊,或者刚从那里出来。
这临安城中的河道,要比后世多了很多,纵横交错,西边由两条河道接入西湖,北边两条河道接入运河,东南两条河道接入钱塘江,于是光水门就六七座。
经大运河、沿长江西进,即可抵两湖地区及天府四川,溯钱塘江而上,又可达繁荣的婺州、衢州、徽州等地。
另外还有浙西运河与浙东运河,分别沟通临安府北郭与镇江,以及钱塘江与姚江,使临安与其他州郡间畅通无阻。
某种程度上来说,水路便是临安居民最主要的交通方式。
河道多了,这城里的桥梁也是多不胜数,拱桥、平桥、木桥、石桥,不但巧夺天工,而且结实耐用,这时候汉人的建筑技术独步天下。
赵孟启目光掠过不远处那座桥,恰好捕捉到一抹浅蓝。
绾绾主从二人安步当车,走到桥中高处时,似有所感,绾绾驻足,凭栏翘首向五间楼望去。
见她停下,赵孟启不由回以微笑。
这相距五十来丈,绾绾看到了他,但却看不到他的笑,朦胧感觉他是在看自己,施了个万福,便继续前行。
好美丽的女子啊,可惜冰冷了些。
见她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赵孟启怅然若失。
“阿郎,时间到了,您可以用膳了。”黄枸的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这五间楼的吃食确实很不错,不比宫里的差多少,只是赵孟启有些索然无味,或许是少了一些秀色佐餐。
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吧,青春期的少年,比较容易被异性吸引。
赵孟启只能如此解释,毕竟前世历经沧桑,在这方面已经淡漠了许多。
不管有没有味道,他还是吃了许多,不然没有营养怎么长身体。
吃过了早饭,赵孟启坐着马车,往东城外去。
临安城长不过十四里,宽也就五里左右,但城中人口却有近百万,这种密集程度下,哪里能轻易找到地方新建学堂呢。
何况赵孟启计划中的学堂面积可不小,因此只好去东城外看看。
路过一座宏伟却有些残破的宅子,见到有不少道士出入,赵孟启不由好奇。
“阿郎,这是佑圣宫,最早是孝宗皇帝的潜邸,光宗和宁宗都在这里出生的,孝宗即位入宫后,这里便荒废了,孝宗便干脆将这里改成了道观,以供奉北极真武佑圣君,从修建到如今,差不多有一百一十年了,破旧也就难免。”
黄枸已经习惯了给赵孟启当解说,见他有疑惑,便把宅子的来历说了一下。
北极真武?那不是玄武么?
难怪宋朝的历来奉行防守龟缩政策,原来这么崇信玄武啊。
赵孟启吐槽着,打量着这个占地面积看起来比四方馆都大的道宫,真是不敬苍生敬鬼神,这么大的地方,拿来做什么不好,就算建宅子卖钱,也能贴补不少国用吧。
据说这临安城里的道宫还真不少,什么开元宫、龙翔宫、万寿观、东太乙宫、德寿宫、景灵宫……一大堆,一个比一个大。
赵宋如此崇信道家,最后危急关头,龙虎山那群牛鼻子还不是转头向蒙古人臣服。
如此一想,赵孟启心中不由有些厌烦,奈何他又做不了什么,只好放下车帘,眼不见为净。
黄枸见主子似乎心情不好,一时也就不再多话,就这么安静由崇新门出了城。
崇新门外并不是荒郊野外,因为在临安城东还加建了八里多长,两里宽的土墙外城,用于容纳过剩的人口。
这里除了豪门大宅比较少,看起来和城内区别也不是很大,相对来说没那么拥挤,也能找到一些空地。
见着路上没那么多人,赵孟启干脆下了马车步行,身边只带着黄枸,还有常庚和曾八,马车和其他人吊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段路后,赵孟启看见一片宽广的工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在搭建房屋,略一看也最少有几千人。
其中还有不少胥吏衙役在指挥监工,四周还有不少军士看管。
赵孟启以为是朝廷在兴修什么工程,所以动用了这么多劳役,但这些人明显就已经很穷苦了,还要让他们服役就实在太过分了,于是他脸色黑了下来,心上仿佛坠了个称砣。
在封建社会,老百姓除了要交税,还要服各种差役夫役,这服役说白了就是免费给朝廷充当劳动力。
这对百姓来说是一座很沉重的大山,一旦朝廷征役到头上,就得放弃自己的营生,甚至自备粮食免费给朝廷干活。
如果是只是农民,在农闲时间被征役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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