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呼啸而来,家丁们还没扑到刘宣和面前,那带火的箭矢在距离他皮肤大约五公分处擦鬓而过,笔直有力地插进了身后的窗户上,未伤他分毫。
刘宣和感觉侧脸皮肤被高温火苗隔空燎了一下,牛皮纸糊的窗户刷地燃起了火焰。
服侍刘宣和的小厮十分机灵,迅速冲进卧房端了那盆洗脸水泼向着火的窗户。烧黑的窗台啪嗒往下滴着水,索性没有酿成第二场火灾。
家丁们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朝着黑衣蒙面人消失的方向边追边喊:“别让那刺客跑了,追!”
“不必追了。”刘宣和下令打断他们,走到窗户边拔下利箭。
蒙面人身手了得,在偌大的刘府来去自如,大理寺的侍卫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府上家丁。
箭矢上绑着一个长约十五公分的圆形竹筒,周身涂了防火漆,很轻巧没什么重量。
看来此人夜访刘府还故意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就是为了送这个东西。
是何物?
刘宣和解下绑绳查验。
小厮连忙上前阻止:“少爷,小心有暗器,还是让小的来吧。”
“无妨,他若是想杀我,刚才我已经死了。”刘宣和表情严肃,“此人武功恐远在大内高手之上。”
竹筒盖被打开,里面是团成一团的一块布料,刘宣和扫了一眼,并未取出,而是重新合上了盖子。
这时被吵醒的刘晔平也身披单衣匆匆赶来院中查明缘由。
他着急问:“可有人受伤?刺客捉住了吗?”
刘宣和将箭矢递给小厮,扶住刘晔平道:“府中无人受伤,此人夜探刘府另有目的,已经让他给跑了。”
刘晔平看了眼烧焦的窗户,朝家丁们苛斥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竟能让刺客溜进内院行凶!”
天子脚下竟有人堂而皇之对一品官员下手,简直荒唐!
家丁们跪了一地,纷纷愧疚难当,也没替他们自己开脱求情,甘愿受罚。
“父亲息怒。”刘宣和宽慰道:“此事不怪他们,刺客神出鬼没,是个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们一时失察也是情有可原。”
刘宣和武学造诣虽不高,但能被他称之为高手的人必然是行家。刘晔平没再为难家丁,一人罚了十杖以示惩戒,让他们加强巡逻。
“你这屋子暂时不能住了,明日让管家找人来修缮修缮,这几日就暂时住到客房去吧。”
“是,父亲。”
小厮领了吩咐,带着几个下人前去收拾客房。
刘晔平憋了眼刘宣和手中的竹筒,父子俩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刘晔平随即知道他这是有要事相商,屏退了一众外院家丁后,就与刘宣和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内院值守的人都是刘府十分信任侍卫,反复确认安全以后,刘宣和才倒出竹筒中的物件。
“这是黑衣蒙面人送来的东西,”刘宣和分析道:“应该和今夜南湖爆炸案有关。”
那人用类似引发南湖酒船着火的法子半夜偷袭刘府,应该就是想提醒他南湖爆炸案别有隐情,再加上他说的那几句话,罔顾人命以及天子脚下的惨案,显然是在告诉他酒船被炸女孩儿死因蹊跷,是有人故意设计为之。
至于陈氏亡魂不眠,答案应该就藏在这物件之中。
团成一团的布料在灯光下被展平,那上面陈述的血淋淋的罪行以及陈家庄惨案被赤裸裸地呈现在父子俩面前。
过了良久,刘晔平才开口问道:“刺客身份你可有头绪?”
刘宣和摇摇头,“武功招式不像皇城的人。”
“今夜之事你怎么看?”
刘宣和言简意赅道:“蓄意谋杀。”
尽管在现场找不出一丝证据,但越是毫无破绽越是能说明有人提前布置好了一切的陷阱,等着猎物往里跳,再给世人呈现出一场意外失火案。
刘晔平深沉地望着刘宣和没说话,他这个儿子无论看人做事总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跟自己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这样秉直的个性是官场需要的,却是不被官场中人所接纳的。
注定官路艰难。
烛台上的灯芯知啦一声分岔成了两段,灯光不知不觉暗了暗,照在那血迹斑斑的肚兜上暗沉沉的,有些阴森恐怖。
“你可知那谭古是何人?”刘晔平取出剪刀去箭多余的灯芯。
扬州知府从四品,刘宣和露出疑惑的神色,“父亲何意?”
稍弱那根灯芯被毫不留情地箭掉,刘晔平语气平缓:“谭古乃是三皇子的钱袋子。”
房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刘宣和暗暗惊讶,他父亲好像并不惊讶谭古的恶行,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他贪污受贿一样。
刘晔平又问:“那你可知欧阳家是谁的人?”
朝中大概没人不知道宰辅欧阳恭是二皇子的人吧。
“父亲是说,此乃党争?”
刘晔平没有否认,指了指被减掉的那根灯芯道:“灯芯烧久了,不挑就会灭,贪污腐败的蛀虫放纵久了,搅得朝局乌烟瘴气。我们不参与党争,但决不能让党争危害到国家安定。”
“是,孩儿受教。”刘宣和颔首。
“明日递给陛下的折子就由你来写吧,想必等金府喜宴一过,你也该动身前往江南了。”
刘宣和是个实干家,立刻就在书案边研墨准备书写奏折,也不在乎自己劳碌奔波一夜是否需要休息。他下巴上的胡茬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根根分明,定是很扎手。
明明也是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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