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上他奶奶的大当了!
好容易哄得黎彦来吃饭,妄图将功赎罪,可才踏入这嫣满阁一步,安悠然就知是完全的不妙。不仅是栽了个大跟头,简直丢人丢大发了!
那所谓的美酒佳肴是真是假暂且不提,但‘百花争艳’却是有待商榷。这‘花’固是花,却哪里是奇花异草?分明指的是一屋子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且这些女子们个个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在一众男子的怀中撒娇卖俏,一看就知是偎香倚玉的宿柳之地。
见此阵势,安悠然哪还敢再做逗留?脖子一缩,拉着黎彦拔腿就跑。怎奈喊堂的杂役眼明手快,不但拦住了他们的退路,更是一嗓子吆喝来了一大群子莺莺燕燕将二人连拖硬拉的安置到了楼上雅间。又是沏茶又是扇风,待一桌的茶点香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的老鸨也摇着羽扇粉墨登场。
滴溜溜的眸子只往黎彦身上只瞄了一眼,老鸨就果断的像见着鱼的猫,春光灿烂的贴了上去,“这位公子应是初次来我们嫣满阁吧?可有喜欢的姑娘?妈妈我这就替你安排!”
多年混迹在风月场,别的不敢说,可老鸨对于自己眼力却一向极为自负。面前这一男一女两人,女子穿着朴素,但气质清铄,显非寻常出身;而男子虽银面遮脸,然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高贵雍容,更是无法小觑。无论是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她:这两人定非富则贵,必是大有来头。纵是带着女子来青楼着实怪了几分,但有钱任性的主,谁还不带有些特殊癖好?只消有银子进帐,她一开门做生意的又何必计较太多?
却不想此次偏偏看走了眼,面对她殷勤热情的招呼,男子未曾开口,倒是那女子先声夺言,且说就说吧,说的还完全跑题,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敢问老板,这桌上的吃食可要算钱?多少银两?”
哪有人来青楼,一张嘴就问的如此莫名其妙?老鸨本不欲搭理,但一转念,她一个姑娘家家,不知其中规矩也在情理之中,还是笑容满面的答道,“小姐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咱们嫣满楼可是这镇上最好的寻欢处。落座打茶围是每人一两银子,吃花酒是看菜式,少则十两,多则百两,随君自便。至于上先生,点戏目,就完全看姑娘的等级;而住局,铺堂……”
可能是想到某些个风花雪月与安悠然说再多也是枉然,老鸨一个媚眼飞向黎彦,“待这位公子有相中的姑娘时,妈妈我再行细说也不迟。”
其实老鸨所述的大多是青楼行话,安悠然哪懂许多?茫然的眼着双大眼,只听得云山雾绕,可落座打茶围好歹却是听懂了,心下不由心疼起那付之东流的二两银子来。私下稍一盘算,她终深吸口气,鼓起二两肥胆,附在黎彦的耳边小声说道,“主子……奴才知您洁身自好,这烟花地也确是不易久留。可咱们只有二十两银子,现还花了二两,且不论再寻酒楼费时费力,只单说茶点打赏还要重复开销,就太不划算。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就此用完膳再走,可好?”
妖魅的眼尾微微一抬,黎彦一双琉璃美眸直盯得安悠然冷汗直流手脚冰凉,却在她深感大势已去时,淡淡说道,“点菜。”
当真是时来运转拨云见日,安悠然一听如获大赦,立即招手让老鸨把菜单呈上。可惜被黎彦清冷如雪的嗓音所惑,素来八面玲珑的老鸨全然不见平时的机敏,直累得安悠然连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而这一清醒,本就胁肩谄笑的态度更是变得摧眉折腰,老鸨一边示意伙计送来菜单,一边载笑载言,“这位公子的声音可真好听,妈妈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未见过谁的嗓音能有此般天籁,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据说蓝黛城越家二公子美如冠玉品貌非凡,想与公子相较,恐也不过尔尔。”
被黎彦的一句话勾得神魂颠倒,老鸨的好奇也随之爆棚奔腾,心心念念就想一探这名神秘男子的究竟。她精明,安悠然也不笨,怎能不明白她话中旁敲侧击的意思?双眼一弯,笑得堪比狐狡,“你说的是越潼?他不过一身皮囊长得尚可,且能与我家主子相提并论?即便‘不过尔尔’也是抬举了那小子!老板这番恭维可没恭维对地方,果是有煞风景啊!”
蓝黛城的越家富可敌国,在铎玛简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然女子的字里行间不仅傲慢轻怠,竟似对越家二公子也瞧不上眼。这是何等的目空一切,何等的胆大嚣张?老鸨不禁更自忐忑惴惴不安。这对伺机而动的安悠然却无疑是恰逢其时,猛的一个起身,爆喝道,“该死的老奴,实是愚不可及!言语冲撞了我家主子,不来负荆请罪,还杵在那装傻充愣,你是赶着投胎,还是活够了嫌命长?枉我还三番两次的点拨提醒,真正的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仅存的些许怀疑,也在安悠然浩荡如江海之势的声讨中消失的连渣渣都不剩,老鸨只感天旋地转惶恐万分!早前曾听闻王公贵族家教森严,骂人都诚然不带个脏字,就能令人丧胆亡魂,她听后不过一笑了之并不当真。可今日里实实在在的一番领教,却让她重新认识了天外有天!要知道铎玛虽是富庶,可枕典席文之人却是少之又少,甭说普通百姓,便是富贾豪绅能够出口成章的人也是凤毛麟角。然而面前的人做到了,她辩口利辞妙语连珠,虽一个脏字没带,却何止是让人心惊胆战,简直是杀人都不用刀子!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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