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一声枪响,一颗无情的子弹击中了一对正在啪啪啪的黑翅长脚鹬,雄鸟整个儿被打飞,在空中翻滚起来,两条漂亮纤瘦的红色细腿耷拉在身边毫无生气的舞动着。
“哦,高易先生,我必须要说,您对于爱情可真是非常的不待见呢!”艾米莉亚·格里生的眼睛从观鸟镜上离开,对着高易用法语娇嗔起来。听得高易寒毛直竖,这还真是完全把身边的老公当空气的节奏。
“我只是不待见不合时宜的爱情。本该发生在西伯利亚的爱情,却提前在吴淞口开始了,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意味着它们的孩子将在迁徙途中的任何地方降生,意味着它们再也到达不了目的地,意味着它们无法获取充足的食物、无法积累到足够的能量再次飞跃大洋回到故乡。一场错误的爱情,必然导致一个凄惨的结局,我只是帮助它们减少点痛苦,提前结束这悲剧的一生而已。”
高易顶着身后格里生夫人两道火辣辣略带怒意的目光,完成了抛壳、上弹、重新瞄准的动作。表尺缺口里,那只雌鸟头也不回的朝着背离枪声的方向扑楞楞飞去。
“哈,不合时宜的爱情,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棒的一个关于爱情的话题!就让我来帮助它们这对不合时宜的爱侣永远长眠在一起吧!”说着,高易身旁的格里生“呯”的开了一枪。雌鸟毛都没掉一根。
“呯”另一声枪响从侧后方传来,这一枪是德·梅西耶射出来的。他走在他们侧面稍后的地方,错开了射击线路。
不过这位法兰西职业军官的射术貌似也不咋地,枪声过后,那只雌鸟仍在高易的准星上安然的飞行着。
高易深吸了口气,摒住呼吸,扣动了扳机,枪身推动着他的上半身微微一颤,那只雌鸟顿时好像挨了一鞭似的,打了个旋子,朝着浅滩一头栽了下去。
“射得好!”格里生和德·梅西耶同声喝彩道。
格里生给早就迫不及待的三条卷毛寻猎犬打了个手势,它们立刻向猎物冲了过去。其中两头寻获倒在沙滩上的雄鸟后,就折返了回来,另一头则毫不犹豫的跃入水中朝雌鸟游去。这种犬有一身干得很快的防水皮毛,是专门培训出来猎取水禽时用的。
“我对爱情有不同的看法,”德·梅西耶走了过来,“这是我们生命中唯一美好的东西,当我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在她的周围,世界上什么都不存在了……”他在说这些话时,怀着满腔的信仰之情,就好像他眼前就有爱的具象存在似的。
高易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有人主动站出来把格里生夫人的火力接了过去。他这次邀了德·梅西耶一起出来打猎,主要是为了酬谢他帮忙打探军方的内幕消息,没想到无心栽柳,柳枝自己却开始发芽了。看得出来,这家伙为了找到张新的长期饭票也是拼了,虽然不一定能猎获格里生夫人的身心,但是至少能够骚扰到她,让她抽不出空来骚扰别人。至于格里生头上是不是会变绿,那就不是高易需要关心的事了,他只要保证这顶绿帽子不是自己送出去的,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说实在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出了这种事情,做丈夫的也是需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高易他们这一行人是十点左右回到营地的,收获颇丰,除了一对黑翅长脚鹬之外,还有两只鹤鹬、一只环颈鸻、一只翻石鹬,以及一对非常漂亮的黑白花纹、淡蓝色脚胫的反嘴鹬,和一只黑白花纹的红嘴蛎鹬。这些鸻鹬类的鸟都是高易一个人打到的,格里生和德·梅西耶更习惯于在三、五十米的近距离内用霰弹枪打大型鸟类,比如大雁、野鸭之类的,而不是用步枪从百米之外打不过尺许大小的鹬以及体型更小的鸻。
反倒是高易,虽然今天是他第一次打活的东西,但无论是静止目标,还是活动目标,百五十米之内几乎可以说是弹无虚发。这应该要归功于他在后世受到的更科学、更系统的训练,即使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打靶,但是运用到实战中并不会打多少折扣。
格里生和德·梅西耶的唯一收获是一打麻雀大小的燕鸻,当时一大群燕鸻正在一片草滩上觅食,他们两人悄悄的潜伏过去用霰弹枪连开四枪轰了一大片下来,不过大多数都打烂了,好不容易凑了这十二只品相稍好的出来。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叫东旺沙,处于崇明岛的最东、最南端,这里历来是候鸟南北迁徙时的重要“驿站”。每年四、五月份正值候鸟北迁的过境高峰,但是此时过境的都是些从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地飞往北方的鸻鹬类候鸟,这些鸟体型普遍较小,最小的比麻雀还小,而且又喜欢涉水栖息觅食,一般都在海边活动,离岸有一定距离,因此并不是猎取的好目标。
上海滩真正的狩猎季节应该是在秋冬季,那时候完成繁殖的雁鸭类候鸟会从北方成群结队的飞来,在这里栖息补充体力,甚至有部分不再南飞而是留在此地越冬。这个季节才是霰弹枪大发神威的时候。
高易他们将猎物搁下后,自有仆役拿去处理内脏、肌肉,当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今后制作标本做准备。
营地由四座大帐篷构成,简易的搭在滩头上,甚至连排水沟都没有挖。不远处就是以格里生家族老祖母命名的“贝特茜”号,她停泊在一个天然的小港湾里。
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好,摆放在一张铺着雪白台布的长餐桌上,他们出发猎鸟前只是吃过两块面包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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