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无法拒绝安德洛尼卡。在这布拉赫奈宫,又有谁能够抵抗得了他呢?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他为何丢下在小亚对他来讲节节胜利的战场,带着主力军团飞速赶回希腊的原因了。”
“不管是东方和西方,不论是新月教还是十字教,所有的宫廷之中,总是充满着阴谋和背叛,血腥与杀戮。我知道安德烈曾经踏着他侄子的鲜血坐上了布拉赫奈宫的黄金御座,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据说那个可怜的孩子是小阿格妮丝曾经的未婚夫,那么看在小阿格妮丝的面子上,我只能恳请全知全能的真主,能在火狱之中减轻他的痛苦。”
“来自萨洛尼卡的情报早就在布拉赫奈宫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口口相传,贼心不死的诺曼匪徒要趁着新君继位的时机,入侵富庶的希腊地区。这真是可笑,这种事情我的弟弟几个月前才刚刚做过,然后他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过据说,狡猾的诺曼人找了一个希腊少年冒充安德烈的侄子,那个可怜的名为阿莱克修斯的少年皇帝。诺曼国王的攻势十分的猛烈,他攻下了萨洛尼卡,沿着罗马大道北上朝皇都进军,甚至诺曼人的海军一度全歼了马尔马拉海的希腊舰队。”
“但是安德烈运筹帷幄,处乱不惊;他在色雷斯的马尔卡拉将诺曼人打得大败,就如同他在小亚击败我的兄弟一般。”
阿格妮丝在布拉赫奈宫一向深居简出,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她一页一页的翻阅着娜菲莎的日记,对这两年多以来发生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些自己的印象。
“安德烈今天又吊死了二十个希腊贵族,其中甚至还有六个科穆宁。”
“在马尔卡拉赢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之后,他似乎更骄傲了。不,或者姑且如同他和我说的一般,他这是‘手段激烈的改革’,而目的则是‘让罗马再次伟大’。”
“他痛心疾首的对我说,这些贵族都是趴在帝国身上吸血的蛀虫,通通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清除掉。他们占有大量的土地,他们拥有大批的农奴,但是他们对罗马却没有丝毫贡献;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应该是被他吊死之后没收家产,而剩余的人则应该瑟瑟发抖的匍匐在皇帝的脚边,哀声祈求着无上至尊的原谅——他还说,他的堂兄曼努埃尔皇帝就是过于软弱,才任由这些蛀虫啃食着国家的根基,而他则要纠正这一切。”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吧,我毕竟只是一个略通文墨的突厥女人,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他眼中一个关于过去的收藏品,仅此而已,而他还有许多收藏品,比如那个罗斯的蠢女人,不是么?因此,我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安德烈得到了什么?我在布拉赫奈宫明确的感觉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们发自内心的畏惧着这个残暴的君主;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但是我看着坐在御座之上的他,却只感到了无尽的孤独。”
阿格妮丝发出了一声旁观者的叹息。她还在布拉赫奈宫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人们的改变;当她刚刚来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布拉赫奈宫,虽然它的主人行将就木,可是大家发自内心的拥护和爱戴着这个在东西方都威望卓著,自身也如同传奇一般的皇帝;但是如今,城内却是绞架林立,仿佛阴森的刑场。
安德洛尼卡册封她为巴塞丽莎不过是为了延续和法兰西的同盟,对她本人并无兴趣,而巴黎对此也毫无疑义,阿格妮丝因此在布拉赫奈宫度过了两年多如同透明人一般的生活。她此时耐心的翻阅着这本日记,她知道娜菲莎不会给她一本无用的东西。
当小皇后翻到了下一页的时候,她的眉头忽然蹙了起来。
“新月历563年2月17日,于布拉赫奈宫。”
“城内忽然开始流传起拉丁人准备发动十字军的传言,而安德烈也证实了这个消息。他已经向各地总督发布了皇帝的敕令,命令各地的总督要对这群强盗严防死守,即便不能阻止他们,也要坚壁清野,防止他们拿到一粒粮食。”
“愿至仁至慈的真主惩戒他们。”
“但是据说,东征十字军的领袖之一,乃是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这不是阿格妮丝的兄长么?哦不,真是糟糕,一旦他和安德洛尼卡起了冲突,那么阿格妮丝该怎么办!真主在上,我要向小阿格妮丝隐瞒这个消息,她现在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
“哥哥成了十字军的领袖?”
阿格妮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时的她还是法兰西的公主,是父王路易七世的掌上明珠;而她的大哥,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小胖子,他的音容笑貌一瞬间重新出现在了小皇后的眼前。
“也许我该去圣地找哥哥?”
阿格妮丝怔怔的望着昏暗烛光映照下的天花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翻道:
“新月历563年4月25日,于布拉赫奈宫。”
“今天的安德烈大发雷霆,他甚至不顾一切的对他麾下最得力的间谍总管尼基塔斯破口大骂。那个希腊人总是把自己罩在一袭黑袍之下,手中喜欢拿着一根又短又粗的棒子傻笑;哦不,我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尼基塔斯派去行刺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刺客迟迟未归,任务已经失败?天哪,前任皇帝居然没有死,而是逃出去了?”
“诺曼人原来是真的阿莱克修斯皇帝拉来的援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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