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甬道后来到正房,不仅房子的建筑风格规矩十足,小辈见长辈的规矩也十足,果然是门第家族,宴会上玩笑亲昵尚可,平日的见面问候却必须守礼不忘本。进了正房大院之后由谢琰先行进去请示,琀璋独自等在门外,不知是否是父子俩明知道自己在外面,而故意地让自己听到。
里面的对话她几乎都能够听得个一清二楚。
“家中有客许久,为父常在建康,若不是你的兄长们告诉了我,还想要瞒到什么时候?”
“此事是孩儿没有处理妥当,原想等年关上父亲还家时告知,没想到玄哥先了一步,劳烦父亲操心,是孩儿之错。”
“此事先作罢,”谢安道,“我且问你,你对那姑娘之心,可是真的?”
谢琰一顿,语气坚定:
“磐石无转移。”
琀璋在门外也是一愣,只听见谢安语气中似有感叹之情:
“好吧,你先出去吧,请琀璋姑娘进来。她等在门口大约也听到你的真心了。”
意识到了自己偷听被发现而躲之不及,谢琰已经从房里出来,冲她笑了一笑,并让她独自进去,琀璋因刚刚听过他的那句磐石无转移而尚在尴尬之中,加之做贼心虚,不敢与其对视,两人不多言语,擦肩而过。
于是只剩她自己面对谢安,琀璋站在门口鼓了鼓气,安慰自己刚才明明是他们父子俩个故意让自己听见的,并不是自己偷听,自己道德上并没有什么可心虚的,这才跨过门槛进了房中。
谢安站于房中背手而站,待她行礼后爽朗一笑:
“姑娘好琴艺,好收藏,但昨夜那首拿绿绮弹的《大人赋》,美则美矣,但是……你可知,我并不喜司马相如?”
不管是否真的自己有错,这种情况下琀璋连忙先低头致歉在前:
“琀璋疏忽,惹丞相不悦,都怪琀璋无知,只当前朝的司马相如文采斐然,与丞相不相上下,却忘记此人为人处世多有不足之处,实难登大雅。”
然而谢安却一声冷笑:“姑娘此话却错了,应当是本相才华不敢与司马相如相比,而为人处世却比他更不足。”琀璋虽知道谢安话中之意,可当下又哪敢接话,只听得他继续道,“司马相如抛弃糟糠停妻再娶,受人唾骂,可是至少那是相如与文君二人之事,与旁人何干?倘若今日有一人拆散一对恩爱夫妻,劝那男子再娶,害那女子郁郁而亡,岂不才是真正应当受人唾骂?”
琀璋思路飞转,应对自若:“丞相之话恕琀璋不敢认同,我是个从小熟习卜算之人,知道世上之人皆有自己的命数,命由天定,倘若一人的命数如此容易被旁人所左右,试问又要命运一说何用?更何况,王七公子毕竟不是抛弃旧妻的司马相如,您不必自责。”
“你……”
谢安知她聪慧,肯定早就猜到自己说的是什么,原以为两人至多只是心照不宣地交谈,却没料到她竟然毫不避讳,将真人真事都给说了出来,一时觉得她是自作聪明,一时又冷静下来,也许她只是心内坦荡,所以对任何事都用不着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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