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从建康风尘仆仆而来的谢氏车马入夜后方归府,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虽已将声势放得低之又低,却还是引得民众争相翘首观看,毕竟谁都想一睹如此一大家族的风采。为了不扰民,谢氏当家人谢安只能一道命令吩咐下来,让车夫扬鞭疾驰,飞速入府。
当时琀璋尚未睡,一则是因为外头府里太吵,二则就是因为知道谢琰回来,心中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牵挂,总觉得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会是来找自己。
事实证明,她的确总是未卜先知。
琀璋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忽奴仆们一阵喧嚣,只听得院中一道声音激动响起:
“二公子回来了!”
琀璋浑身一抖,不是不与那些院中奴才们同样激动的,甚至毫不亚于,毕竟自己与谢琰这么多年这么深的交情,毕竟,之前柳絮曾那样给自己开过窍。
以至于现在听见谢琰回来,除了与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欣喜,总还是夹杂着一点小女子的小鹿乱撞,她一时开心,一时又觉得自己这样开心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各种感情交杂之下,整个人坐立不安,竟然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绕起圈子来,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在众人面前作为先知的成熟稳重。
反而是一旁的柳絮相比之下看上去倒是冷静多了,最终冷眼看不下去琀璋的样子,还倒过来劝慰她:“琀璋姑娘,你冷静一点。”
但琀璋还是没有停下脚下踱着的步子,一面绕圈一面语速极快地问:“谢琰走了多久了?”
“不到三月。”
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害得担忧琀璋不正常了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柳絮差点撞上来,琀璋扭头,对柳絮诧异说道:“三月?我还以为已经有年余了!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这几个月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才会觉得过了很久?
正在疑惑猜度间,柳絮已冲她机灵地一笑,面露娇俏地解开了琀璋的谜团:
“这大约就是《诗经》里所说的‘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吧。”
该死,该死。
竟然会是这样!
琀璋猛地一拍脑门,反应过来,她之所以会觉得时间过得慢,竟然只是因为自己的心境。
然而当意识到自己这一切一切的反常之后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气愤之下只能责怪当初启发了自己的柳絮,该死的小丫头,都怪她多嘴,否则自己又怎么会不如今日这般田地?犹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会从无坚不摧变成万事皆可将其毁灭。
唉,看来自己可算是玩完儿了。
极度懊恼,生无可恋之间,门外叩声三响,当日同谢琰一同去了建康的星墨正恭敬地在门口道:“琀璋姑娘,我家公子求见。”
琀璋回答得有气无力:
“请进……”
一声开门响动,一双月白锦靴踏了进来,来人不染纤尘,衬着月华出现在她面前,正如仙人落入凡间,带着腾腾的仙气踏进十丈红尘。
柳絮乖巧地无声退了出去,大约是和星墨玩儿去了,走时两人亦不忘顺便帮屋中的两人带上了门,只留一室宁静,厢房中一瞬间静得仿佛连风吹叶动之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琰尚是朝中打扮,头戴掐金丝小冠,身穿宽博衫子,冠是瑞兽衔珠,衫是暗绣吉祥纹,通身衣着比平常居家所穿繁复精致,愈发显得贵气十足,仙气飘飘。
怪不得谢家子弟在民间如此美名远扬,而得到最多的赞叹之词就是恍若仙人,如今隔了三月未见,她用客观的眼光一看,方知不是民众词穷,而是当真如此说最为贴切,身穿朝服的谢琰,简直高贵得不食人间烟火,仿佛身居三清境之外,遗世而独立。
“这样看着我,难道是不认识了?”
他这样说,浅笑。
琀璋连忙回神,只觉得自己真是丢脸,匆忙毫无说服力地开脱:“才不是……”
对方继续笑,笑得风姿万千:“方才听你的声音似乎不太高兴,怎么了?”
琀璋越来越此地无银三百两,谎言拙劣:“没有不高兴。”
“哦,那就是怪我走了太久?”谢琰不理会她的苍白解释,嘴角上勾,自顾自地继续说,“若是我说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一听见有好东西,琀璋顿时心花怒放,将什么都给忘了,狗腿地拉谢琰到桌边让座,目光灼灼地问:“什么好东西?”
大约是觉得她如此追问的样子十分有趣,谢琰故意不直接说,而是动作缓慢地从袖口里掏着些什么,惹得琀璋眼睛也不敢眨地盯住他,生怕错过。
逗了半天,谢琰也是心软了,才把这件惹得琀璋翘首期盼的好东西从袖中拿了出来,原来是支做工细致到令人惊叹的金镶玉步摇。
主体是整块和田美玉,经能工巧匠之手细细致致地雕琢成了山茶的样子,外部再用金丝累的叶片镶上,正是桂枝相缪,其下又有五串宝珠串成的流苏,繁琐复杂,华丽精美至极。
就连琀璋向来对这些首饰的玩意儿不上心,也被这支步摇的美震撼了,惊讶得几乎直流口水。
谢琰见她喜欢,便将步摇递给她,一面说道:“京中如今正时兴这玩意儿,年轻的姑娘们几乎人手一件桂枝相缪的步摇。”
可是谢琰这样说,琀璋本来见它有趣,挺喜欢的心情一下子淡了淡,再听见人手一件,更是将这支步摇往桌上一抛,差点把玉摔断,心虽颤了一缠,却还是摆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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