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江的话起了作用,屋子里再次沉寂,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刚才出去的人回来了,韩保举没有跟回来,梁泉江正疑惑间,那个人来到他们身边,解开了他们三人的绳子,问赶车的老夏;“你叫啥名字?”
“俺叫夏忙。 ”
“夏半山是你啥人?”
“是俺东家,这么说车和马都是夏家的了。”
“是,是。”
“到老夏家多长时间啦,咋去的老夏家?”
“去年开春,经人介绍的,我就是给他们家当车老板子,俺和他没关系,别看都姓夏,以前俺们不认识, ”
“家在哪儿住?”
“庆岭。”
“认识我们吗?”
“不认识。”
老夏低头应着,腿有些发抖,突然间,问话的人一声怒喝;“滚,给姓夏的捎个信,老子过几天就去剥了他的皮” 。
老夏求助似地看着梁泉江,梁泉江觉得这伙劫道的除了和韩保举有关系,和姓夏的好像也有过节,就试探着说;“要不,把车还给他吧。”
哪成想梁泉江的话刚落地,蒙面人呼啦啦围上来好几个,对老夏喝到;“要命,还是要车?”
“要命,要命。”
老夏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消失在黑夜中。
后进来的人看到老夏出去了,才对屋子里的人说;“这位大兄弟对三炮有恩,又是专门送三炮回家的,走,和我们一起回家。”
刚才嚷着要杀了贞子的蒙面人说;“留下那个日本娘们,我宰了他。”
梁泉江刚要说话,那个人先开口对蒙面人说;“别胡闹,跟我们一起回去。”
所有的蒙面人都摘下了蒙着脸的黑布,有四个人骑上马先走了,留下了一个赶车的和一个掌包的,掌包的让梁泉江和贞子先上了马车,然后坐到了前面的车辕子上。拉车的牲口被赶车的人挥鞭不停地抽着,道路越来越窄,马车越来越颠簸,道两旁的树木经常挂到脸上,贞子在车上捂着脸趴在梁泉江身边,她很紧张,也很无奈,却不后悔。
头顶上的天空变成了浅灰色,星星一个个消失了,只有弯弯的月亮还悬在天上,前面拉套的骡子已经是大汗淋漓了,驾辕的大青马也累得一个劲打响鼻,赶车的人还是在挥着鞭子,马车终于下道拐进了一个山窝里,进了山窝,眼前豁然开朗,群峰闪到两边,平地展现在眼前,地里长出一人多高的大苞米,已经结出了棒子,棒子上的红缨上沾着晶莹的露水,苞米地傍边并排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是半明半暗的一流地窨子,地窨子前面种着茄子、辣椒、豆角还有几垄大葱,咋一看去即像放山人的住处又像养蜂人住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把头的院子里,梁泉江和贞子随着掌包的下了车,站在了院子里。这时候梁泉江才看出来,赶车的人黑红的脸膛,也就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却很粗壮,他把拉套的骡子和驾辕的马都卸了下来,牵到了院外面一处长着一尺多高水稗草的地方,又用缰绳绊住了前腿,这才过来招呼梁泉江;“你们随便呆着,一会儿三炮和当家的就能过来。”
梁泉江点点头,心想原来韩保举是找当家的去了,怪不得他的一句话没说,去了另一个院子,梁泉江就和赶车的汉子拉上了话;“大哥,我看您好像是个种地的庄稼人,这院子是您的吗?”
那个汉子听梁泉江说话文绉绉的,多少消除了点戒心,他没有马上回答梁泉江的话,而是问道;“看样子你是个读书人?”
“我是新京建国大学的学生,您贵姓?”
听说梁泉江是大学生,那个汉子立刻恭敬起来,双手抱拳说;“佩服,佩服,我叫韩冬,是三炮的老叔。”
梁泉江立刻给韩保举的老叔举了个躬,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叔好,认识您很高兴。”
梁泉江的礼貌和客气倒让韩冬无可适从,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粗着嗓子说;“别客气,别客气,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才走了这条路。”
不用梁泉江问,韩冬先解释起来,梁泉江终于松了口气,他明白劫他们的人肯定和韩保举是一伙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有预谋的还是碰巧赶上了,他们骨子里透着善良,到像是一伙被逼上梁山的穷人,蒙上脸他们气势汹汹,摘下面罩他们和普通人没两样,梁泉江正要和韩冬好好唠唠,却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两个妇女,架起贞子,要把她送到另一间房子里去,梁泉江不安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哪两个妇女没吱声,韩冬抢过来对她们说;“等当家的来了再说,先让他们在院子里呆一会,跑不了。”
架着贞子的两个妇女放下了贞子说;“对日本人不能太客气,给她绑上算了。”
正说着,韩保举和一个高大的汉子骑着马进了院子,韩保举先下马,跑到梁泉江面前,单膝跪下说;“谢过梁先生救命之恩,今生报不了,来生也要报。”
韩保举的举动慌得梁泉江手足无措,他急忙搀起韩保举说;“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就是互相照应,谈不上救命之恩。”
那个高大的汉子也走了过来,对梁泉江说;“梁先生,你能亲自送三炮回家,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我听三炮说了,在监狱里多亏了你的关照,还是你把他领出了监狱,这和救命之恩没啥区别,我这里也谢过了。”
大汉说着,双手抱了抱拳,没等梁泉江回话,韩保举忙介绍说;“这是我们当家的,也是我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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