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保举笑了笑说;“梁先生,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家里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就一个亲妹妹了,父母在我入狱前一年就去世了。 ”
这些情况梁泉江早就知道,他想知道韩保举到底是为啥进的监狱,于是,他决定不再拐弯抹,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他,大车行进的很快,梁泉江挪了挪屁股,让贞子靠在自己身上尽量舒服点,然后,他问韩保举;“真是你们当地的警署怀疑你是土匪就把你送进来了,要抓人也得有证据呀?”
韩保举低头想了一会,才对梁泉江说;“梁先生你是我的恩人,在监狱里我不敢和你说实话,现在出来了,我再不把实话告诉你就不是人了。”
梁泉江笑笑说;“没那么严重,你不想对我说也没啥。”
韩保举说;“事到如今有啥不能说的,话要从小鬼子为了剿灭抗联说起,这事我在监狱里不敢说,怕传到狱警的耳朵里又算我的一项罪过,那年,我们那里来了抗联,专门打小鬼子,小鬼子想找他们又找不到,为了把抗联饿死在深山老林里,他们使出了灭绝人性的迁村并屯政策,把深山里的屯子都给烧了,我们韩家山也在其中,说起来韩家山里的人不仅都姓韩,还都是一个家族的,屯子被小鬼子烧了以后,我们没有屈服,当家的领着我们躲进了一处叫老虎砬子的山涧里,靠打猎勉强过了一冬。第二年,我们在山坡上开荒种了地,哪成想夏天的时候山里发了洪水,我们种在山坡上的庄稼颗粒无收。冬天,山里的雪又特别大,我们一大家子人打不到猎物,眼看着饿了好几天,没法子,当家的领着我们到离我们五十里地的大户老夏家去借粮,哪成想人家早有防备,好说好商量人家不接,我们就动硬的开始抢,结果等我们抢到粮食往回撤的时候,遇到了得到信前来剿我们的警察,我和我的几个弟弟掩护大家撤退,没成想我们这些殿后的人开始往回撤的时候,我摔了个跟头,崴了脚脖子,让他们抓住了,他们怕我们家找人赎我,就托人把我送进了新京监狱,我为了保住命,在过堂的时候就装作被打傻了,胡言乱语瞎咧咧,结果他们还真就信了,判了我五年。梁先生,要不是你在监狱里罩着我,要不是你把我领到你家里,我身无分文,即使能从监狱里出来,恐怕不饿死也得去要饭,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韩保举一气说出了自己的实底,梁泉江这才真正了解了韩保举。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老夏赶着马车早就出了吉林,走着走着,闷热的天刮起了风,马车卷起的沙土顺着风又刮到了车上,一会的功夫,车上的人就像被蒙了一层黄色纱衣一样,起初贞子还不停地打扫身上的尘土,等到刮起来的沙土越来越多的时候,她也就顾不上了。
又走了好长时间,路傍边的庄稼渐渐少了,远处的山和身边的山连在了一起,马车顺着弯弯曲曲的土路走进了群山之中。山虽然不是很陡峭,但是,却让贞子看呆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进山,路傍边就是山,山上就是路,路在山上穿行。山上有贞子能认出来的柳树,松树和杨树,但是挨着路旁边已经长满了红彤彤的小果子的树她却不认识,她几次要问梁泉江,但是当她看到梁泉江不是想心事就是和韩保举说话,也就没开口,直到晌午,老夏把马车停到了一处比较平坦树荫又多的地方,拿出草料,放到了驾辕的马嘴下,又把前面拉车的骡子卸下来,牵到草料袋前,冲着车上喊了声“打尖啰”,让梁泉江他们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腿脚,然后从车上拿起一个小水桶,到下面的泉眼去打水。贞子这才悄悄问梁泉江,那是什么树,梁泉江告诉她是山里红树,上面的果子叫山里红,到秋天果子成熟了又酸又甜很好吃,长春街里卖的山里红就是在这种树上结的。
说完梁泉江和贞子、韩保举也来到那眼泉水傍边,一边喝着甘洌的泉水,一边吃着他们在吉林临出来的时候买的煎饼,老夏把水桶送到马嘴前面,看到马饮上了水才过来和梁泉江他们吃起了大葱卷煎饼,歇了有小半个时辰,老夏重新套好车,轻轻挥了下鞭子,马车拉着他们,又行进在群山里。
老夏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沿途只要有村子或者散住的人家他就用鞭子指着告诉梁泉江,到天岗了,过庆龄了。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梁泉江问,“什么时候能到蛟河?”
没等老夏回答,韩保举说,“咋快赶;也得半夜,”
梁泉江又问老夏,“啥时候让马车停下来,歇歇脚。”
老夏说,“再过屯子,让牲口喝口水,就走,不能停,停下牲口该不愿意动了,”
拉车的牲口走得慢了,看样子老夏心疼牲口,他不再用手舞动鞭子让牲口快走了,也不再驾驾地吆喝牲口了,终于又看到了几户人家,老夏急忙下车找到水井打了一桶水,让牲口饮了个饱,然后“驾”地一声赶着车又上路了。
山越来越高,林子也越来越密,有时候路就像被树木包围了一样,贞子有些害怕,她紧挨着梁泉江,还不时地抓住梁泉江的胳膊,风停了,四周象被热墙围起来一样,让人难受。
天黑了,贞子很害怕,她不敢去看身边黑黢黢的山,只好抓住梁泉江的手。马车很颠簸,老夏不停地用鞭子圈着拉车的牲口怕车掉到山沟里。
马车顺着山路又来到一个很陡的山坡下,老夏下车牵着前面的骡子费力地拉着车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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