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想知道我在砖机上都干的什么活?拉湿坯。那挤砖的活通常要几个填土的,两个抬砖的和三个拉湿坯的,另外还有两个架坯子的。
王福海看我个子不小,就安排我拉湿坯。我跟你说实话,我是个懒虫。我在家里是最小的,地里的农活都让大哥二哥干了。我和姐姐甚至连锄地都不会。再有就是,我认为我是一名作家,。
我不是有一篇小说被江西那个信息部要去了吗?他们之所以迟迟不肯把稿件还我,恰恰说明他们看上了那部小说。说不定他们正在找出版社呢。出版社出版了我的书,我就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作家了。一个作家,干你们这种活,岂不失了身份,掉了身价?
也就是说,我那一个月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度过的。虽如此,我在算账的时候只算了几块钱。尽管这样,那李有良还说在我身上贴了不少钱呢。
他跟王福海说,他给我和张贺买油盐酱醋花了多少钱,买煤球花了多少钱,然后又用掉了多少面等等。他说这些话,连张贺在一边听着都摇头。
但是,我有些想家了,而几块钱又不够车费,就想生办法回家。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王福海时,他给我出了个好点子。
他让我先给家里写一封信,然后再用付永远的地址和名字寄回去,让家里人帮我寄些车费来,只在信封上面写上付永远转张建明收即可。他说他可以给福永远交代一下,这样就方便多了。
我说,好吧。“但是,我等信的这几天在哪里吃饭?”我问王福海。“去我家吧。”王福海说。
于是,那几天我就跟着王福海去他家吃饭。当然,有时我也会帮他干些农活。记得那时好像已交了谷雨天气,那些预留春地的人家已经开始播种了。地里一忙,砖机就没人干了。
三间陈旧的瓦房在邻居楼房的比衬下羞涩的躲在两棵高大的白杨树下。与之相连的是两间更加矮小的房屋。破落的院子,连个院门都没有。这就是我的家。
当时我家的情况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哥已成家并有了两个儿子。其中,我的小侄子因为计划生育罚了三千三。这样一来,大哥家的境况也很拮据。
姐姐出嫁道林村一个并不富裕的人家。二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结了三次婚都没成,被村上的人们怀疑得了男人那种可怕的病,感觉没脸见人,一个人去了海南。
二哥走后,我家的日子就过得更加窘迫,又加上我的父母不懂科学种田,庄家的收成总是比不上别家。这样,我们的家境算是当时村上最贫穷的人家。
当然,村里也有几家有钱的“冒尖户”,有些是因为女孩多,又擅长种棉花;有些是因为会手艺(比如木匠),有些则因为儿女有门道在外打工。
我离家出走的第一天,父母还以为我去了亲戚或朋友家,起初根本不在意。又过了三五天,仍不见我的踪影,不由得母亲不担心。
她找来父亲和大哥商量。大哥说:“老三以前也喜欢离家出走,但是出去一两天就回来了,这次时间也太久了。”正说着,良秀来到我家。
大哥见到他,忙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来得正巧,我刚要去找你,建明有好几天都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他走之前不知道有没有去你那里?”
“我就是冲这事来的,”良秀说,“他几天前来找我,向我借钱,说要去江西看他的小说。我不想让他去,就不愿借钱给他,可他说话将我的军,我没办法就把身上的35块钱给了他。他拿到钱后,可能第二天就走了吧。”
“那你第二天咋不过来告诉我们?”大哥问。“我本来打算过来,可是有点事耽误了。”“我们这里离南昌有多远?”大哥问良秀。“谁知道。大概得有一两千里地吧。”良秀说。
“那样的话,在路上耽搁,再加上来回折腾,可能没那么快回来,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大哥望着母亲,安慰道。母亲想想大哥说得有理,也就不再为此事纠缠下去。但终究还是不放心,老是在父亲跟前唠叨。父亲劝她别担心,再等等。
可是,又过了三五天,我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母亲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跟父亲说,咱娃是不是钱花光了又没脸讨饭饿死在外面了;再不就是跟着坏人去学坏去偷去抢被警察抓了;或者被人认错仇家给杀了——
种种可能,不一而足,母亲都想到了一想到这些,母亲就忧心忡忡,泪流满面。几天后,竟致茶饭不思,饮食不进。尽管父亲百般安慰都无济于事。
没办法,父亲跟她说:“你这样折磨自己,还不如咱们一块去江西那个地方找咱娃。”母亲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当天就打点行囊,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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