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出了办法。我从付永远那里找到一个他不要的铁桶,从池塘里装半桶水。我再把那半桶水拎到轮窑上,放到有热气的地方。这样过了约莫半小时左右,那水倒是有些温温的了。
我就拎上水来到塑料棚内,随便把身上一洗,然后我又穿上小裤头,光着身子来到池塘边,把衬衣和裤子在水里面用力搓几遍,再拧干后光着身子来到窑顶把衣服放到有热气的地方。
我做这些事都是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做的,半路遇见熟人(我也没有熟人),我就生办法躲开。早上很早就起来,再去把晾干的衣服取下来穿在身上。这样一来,连洗澡都有办法了。虽然不一定洗得干净,但总比不洗强多了。
要说付永远也真不错,自从我干了杂活在他那里一天吃三顿饭,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他老婆就不行了。他总是在我跟前说:“南阳的呀(他们都称呼我‘南阳的’),你讨饭怎么不去好地方,来到我们这苦寒地方。
你也许不知道吧,我们这里去年刚刚受过灾:收麦的时候,老天爷下了连阴雨,我们这里的小麦全出芽了。她说的是实话。因为我们每天吃的馒头,喝的稀饭都是灰黄色的。我刚开始还以为里面掺着土呢。
可是,话虽那样说,你男人已经收留了人家,你老是在那里唠叨,难道人家能不声不响的走吗?要是在往日,依我的性格,恐怕早就放下碗走了。可是,我怕死呀,我不敢再冒险了。
虽说在这里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但好歹暂时有了栖身之地。哎,人家说两句就说两句吧,总比饿死强多了。想到这里,我就在那里逆来顺受。但是,我多想再有一条出路,然后好离开她这里。
我有时候的运气真不错。我和“老红军”在一起大约干了一个星期左右,一个叫王福海的人来找我,让我跟着他在他带班的砖机上干。他还告诉我说,我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想家了。
他说,他要是有钱,一定会拿些钱让我回家。可是,他家也穷。我不如就在他手下干,等挣了工钱,买套还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家,多好!
他这样说,我没有理由不跟着他。
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这件事,我总是想不明白是王福海自己知道我的情况来找我,还是付永远在他老婆的怂恿下不想管我饭了而让他来找我。总之,我也算暂时有了条出路,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其实,王福海只是一个工头,他自己也得干活。情况是这样:付永远包的砖窑厂当时没有大型挤砖机,只请了三台小型挤砖机。这些小型挤砖机的机主也被称作老板。
人家另外两个老板都有人,只有李有良这里没有。于是,他就想在附近村子里找人。那王福海家离砖窑厂只有一里多地,所以经常来砖窑厂转悠。有一天,他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自告奋勇帮李有良找人。
总共找了十个人,连他自己十一个,还差一个。王福海就找到了我。当然,那砖机老板李有良在每次结账的时候要给他一些操心费,也就是带班费。
王福海二十出头年纪,其貌不扬,但却很善于为人处世,所以在附近的村子里小有名气,很受人们的尊敬。
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干,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不仅如此,那王福海还带着我认识了不少人。其中,有四个集架的,三个装窑的等等。而且,他还生尽一切办法排除我的后顾之忧。
他让我跟他们砖机老板李有良和李有良的老乡张贺一起吃饭,说好到时候算工资时扣伙食费。晚上让我和张贺睡在砖机旁边的一个棚子里看机器。
那棚子是用几根竹竿和一张很大的花塑料薄膜简易搭成,四角绑着绳子,身子绑在一块块大石头上,有时风吹过来,那棚子便会哗哗作响,让人感觉好像马上要被掀翻了似的。但是,这棚子也只能是在晴天的时候供我俩睡。
至于下雨了,我们不得不把棚子拆下来,用薄膜盖住砖机和柴油机,然后躲在王福海二哥的三间房内。
王福海的二哥的房子离砖窑厂只有一百米,建在一个很高的台子上。因为他是单身,我和张贺住他那里就方便多了。
但是,我们那时打工工资好低呀。又加上中间老是下雨,我在李有良的砖机上干了差不多有一个月连一件衣服钱都没挣到。
本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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