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埋怨似的笑容和温声地安慰并没有哄骗过自己孩子,但是那本以为会永无止境的哭声却在母亲婆娑地手掌下泯灭了。
“是嘛,小一一这样才乖,妈妈不喜欢一个爱哭的孩子,你要一直这样听话的话,妈妈以后还会奖励你的,你知道吗?”然而持续的哄骗并没有驱走胖子心底的阴霾。
短暂的平静慢慢被烛光蚕食殆尽,母亲的双手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悠悠地说道:“我的小一一,乖啦,让我好好看看你,让我好好记住你的模样,记住你的声音,记住你身体的温度。小一一,你知道吗,妈妈这辈子爱上了一个人,很爱很爱这个人,却也欠了这个人,不过妈妈很快就会去找他的,他就是你的父亲。小一一,你不用担心,妈妈只是去个很远的地方而已,那是个充满快乐的地方呢!你的父亲会好好照顾我的,妈妈以后有空的话会和爸爸一起经常回来看看你的,你不许调皮,知道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听了母亲的话,胖子的内心不断地挣扎,思维更是开始变得混沌不堪。
“小一一啊,真的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后都不能好好的陪着你了,妈妈好想听着你叫我一声“妈妈”,好想看着你吃第一口饭,好想看着你在地上乱爬,好像看着你第一次自己走路,好想和你一起玩,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闹啊,妈妈真的好想好想陪着我的小一一长大啊!”
“妈妈!妈妈!我在叫你呢,你能听到吗,妈妈!”胖子此时心里所有的话语只能融汇成了更加绵延有力的哭声。
渐渐地,胖子肉肉地脸颊上突然传来温凉的湿意,小嘴里还回味着有些酸甜酸甜的味道。母亲的眼泪重重地落在他的肌肤上,砸在他的心窝里。
“妈妈真的好想看着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呀,真的好想和我的小一一一起干很多事情啊!可是妈妈不得不要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你的爸爸,兑现我和你爸爸年轻时的诺言了。对不起啊,我的小一一。”母亲轻轻地啜泣着。
“你要记得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要给老人家调皮捣蛋,要尊敬你爷爷奶奶,对你爷爷奶奶好。以后要记得每一餐都吃好饭,不能乱吃东西,对身体不好;不能耍小性子不吃饭,那样会饿着自己,会长不高的。你要快快地长大,快快让妈妈看到你以后的样子。妈妈希望你以后也能像你爸爸那样有着坚强的后背和坚挺的胸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驱散这世界不断弥漫开来的黑暗,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黎明。”
“今后你要是找到了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一定要好好待人家,不能让人家受欺负了,不然的话我和你爸爸会不开心的,找到了以后记得一定一起来看看妈妈和爸爸,知道吗?”咳咳!突然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妈妈的话,一丝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不要走啊!妈妈你不要丢下我好吗!妈妈!你听得到吗!你听得到小一一讲话吗!”心中不断的怒吼却只能换来高分贝的哭泣,尖锐的哭声冲散了宁静的夜空。
心底突然间喷涌而出的亲情羁绊不停地纠缠着、撕扯着胖子的灵魂,冲击着他的大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不要!我不要!”看着血色迅速消褪的母亲,已经失去理智的胖子不断地在心里咆哮着,而在这一刻沉重的眼睑却又一次不争气地重重关上了他的双眸。
“伶儿和我的好孙儿怎么样了?”苍老而沉重的声音闯门而入,在胖子意识中止前回响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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